李氏的救兵便是方老太太,经过这些年的较量,李氏也知道,老太太虽不喜自己,但却极厌恶张姨娘,相信只要她把道理一说,极力维护嫡系利益的老太太绝对不会手软的。
老太太果真没让李氏失望,当天晚上,便与方敬澜说了,“善丫头要请琴师教授琴艺?这主意倒是不错。只是,老爷,放眼整个仕林中人,有哪些官家子弟懂得欣赏琴艺?”
一句话便把方敬澜给问住了,是呀,连他自认才高八斗之人都听不懂琴,何况别人?于是,方敬澜不大积极了,但张姨娘却不干了,依在哭天抹泪地哭诉自己命苦,如果如善生在太太肚里头又如何如何,她哭腔里并没有指责任何人,只是怨自己命苦,怨如善没有投好胎,跟着她受罪云云,方敬澜听在耳里,心里又愧疚起来,便又软了心肠,给如善请了琴师进府。张姨娘破涕为笑,一边感激一边担忧,“老爷处处为妾身着想,妾身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是,老爷违背了老太太的意愿,妾身怕老太太心里不舒坦,给老爷脸色瞧---”
方敬澜说:“我会与老太太说的,老太太一向深明达义,相信会理解你一番苦心的。”
张姨娘又是一番细言温语的,直把方敬澜夸得飘浮起来,几乎找不着北了。
方敬澜从张姨娘屋里出来后,直奔老太太屋子,向老太太长长作揖到底,向老太太惮明了道理,如善精通音律,没道理白白埋没了,满足孩子的心愿,他也尽够父亲的职责了。以后有个是非好歹就看如善的照化了,望老太太看在张姨娘一片慈母的苦心上,宽容一二。
老太太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定定望了方敬澜好半晌,才道:“老爷真可谓是父爱如山呀!”
方敬澜深垂着头,一揖到地,语气诚肯,“凡是做父亲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儿女文武双全,才高八斗,请母亲就成全儿子这么可笑的虚荣心吧?”
老太太说:“罢了,老爷的慈父之心我老婆子还能阻挡不成?那我成了什么了?善丫头也是有福气了。”
方敬澜大喜,又待说什么,老太太打断他的话:“张姨娘也算是有福气了,自从跟了老爷之后,哪里还有当初身为奴才的谦卑和安份?穿金戴银不说,还与太太分庭抗礼,连带善丫头都活得比美丫头还来得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