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方敬澜一回府,便直直往李氏房里去了,他虽不喜李氏,但毕竟是自己明媒正媒,再加上岳家势力雄厚,李氏又有厚厚的嫁妆,于情于理都得探望一二,以表夫妻之情。
李氏病着了,倒比平时候贤慧多了,并没有因病着就强留方敬澜过夜,还说自个儿身体抱漾,无法服侍老爷,心中有愧,让他去张氏或朱氏房里歇下。
方敬澜听着极为舒服,觉得李氏也不那么可恶了,又对她说了许多体已话。那李氏又趁机说:“妾身身子不爽,无法再主持官中生计,便让老太太暂时拿了这苦差事,让她老人家暂代理家之权。只是老太太一向清静惯了的,又年纪大了,陡然加诸老太太诺多的活,妾身又怕累坏了老太太,依妾身看,老爷可否让张姨娘暂代管家之权?”
方敬澜有些吃惊,心想她怎么忽然如此大方了?虽说他宠爱张姨娘,但还没有到色令智昏这一步,让妾室当家。不过李氏再三肯求,心又活泛了。对李氏越发顺眼起来,握着她的手,好一阵细心抚慰。
因李氏如此知书达礼,深明大议,方敬澜却不好去别的姨娘房里了,当夜便宿在李氏屋子里,第二日便直奔了张姨娘屋子里,对她透露了李氏病了,由你暂代理家。但现在理家大权还握在老太太手头,他先去与老太太打声招呼,让老太太把理家大权交给她。
张氏听得又惊又喜,方敬澜走后,便做了好一阵子的当家主母的威风情景---
方敬澜奔到老太太那,向老太太惮明了来意,老太太慢悠悠道:“你以为这当家主母是好当的么?发号施令看着威风凛凛,实则要付出多少心力?太太每日卯正二刻便起床,晚上也是累到亥时三刻方能歇下。我听说张姨娘病着,你还把持家生计交由她手上,也不心疼她。”
方敬澜噎住了,他从来不知太太每日那么早就起床,想起张氏日日睡到日上三竿的惬意,对李氏略有歉意。忙拱了手说:“张姨娘虽身子弱,但理家的力气还是有的,母亲不必担心她。倒是母亲您,年纪一大把了,还要操心这些锁事,万一累坏了身子,那真是儿子的不孝了。”
老太太似笑非笑:“我儿甚有孝心,老婆子甚感欣慰。只是张姨娘三天一小补,五天一大补,人参燕窝的从不稍停,停了一次便要死不活的,你要我如何忍心把持家大权交由她手上?张姨娘身子弱,还是算了吧。”然后让他转告张姨娘,要她安心养病便是,家里的其他事,不必操心了。
方敬澜被堵得半死不活的,只得悻悻然地回去如实告之张氏,说老太太也是心疼她。张氏那个气呀,恨呀,但她不甘心持家大权白白从自己手头溜过,又说:“老爷,其实这些年来,妾身经过仔细调理,身子已好得多了呀,难道老爷瞧不出来?老爷,妾身成天吃花用度,却从未有任何贡献,以前倒是不敢妄想和太太平起平座,但这时候太太病了,妾身怎好再不知世事的享乐?老爷,你不忍心妾身累着,难道就忍心让老太太受累?”
不得不说,张氏很会说话,一句话说到方敬澜心坎上,觉得张氏真是孝顺又体贴的人,又去老太太那,说张氏身子已好得多了。还是可以理家的。
老太太马上说:“既然如此,太太病着,怎么也不见她去请安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