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了春光迷人的四五月,进入六月后,京城渐渐变得炎热起来。
那热得叫人心慌的烈日不停地在头顶散发着毒光,然方府诸人却顶着烈日,不时地在太阳底下走动着,看那匆匆的步履,应是领了主子派发下来并且较急的差事。
小小的方府其实也没什么大的差事可言,两个主子,十来个下人,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管事,厨房,车夫,杂役等一应俱全。但自从来了老太太及如晴后,府里的人手不大够用,所幸老太太与如晴都各自带了得力的奴仆,何氏只从外头买来两个小包子头在后院做些粗役外,便没再有所动作。
但,今天,却明显人手不够用了。
因为,远在齐州城的李氏,领着如善如美及一干下人齐齐来到京里,在没有提前通知的前提下,住进本就狭小的方府。
其实,对如晴来讲,方府也不算小的,但习惯了齐州城宽蔽的屋子,京城的方府确实猜小了。住惯了如晴也渐渐习惯了这小巧玲珑的格局。但李氏等人却及不习惯呀。因为,包括李氏,如善如美两姐妹外,三人还各自领了数名得脸的下人,这下子,方府便再也不够用了。
何氏绞尽脑汁把李氏等人安排到侧院的厢房,其余下人则暂且在紧邻库房的偏房里睡通铺。李氏不满了,斜着眼瞟着何氏,“我说知礼媳妇,我这个继母算不得正经婆婆,可如善如美可是你的嫡亲小姑子,你身为嫂子的,总不能怠慢自己的小姑吧?这要是传扬开去,会被说闲话的。”
如晴与老太太互望一眼,都略有无耐,怎么这么久过去,李氏仍是学不乖?
李氏进得京来,是准备长住的。
这回神气活现的,倒也是有由头的。
因为,方敬澜已接到吏部下达的明旨,准备提升他为都转盐运使司运使,等把山东那边的公务交待了,便进京任职。
李氏便自告奋勇,领着如美风风火火地进得京来,安顿一家老小。
打量了知礼夫妇的住处,李氏极为不满。在用膳时见着小小墩子,及小小的餐桌,与小小的饭厅,又忍不住刻薄何氏:“这房昌实是太小了,干脆把这间卖了,另行换间大的吧。不然等你公爹来到京城,屋里大大小小的,老老少少的,如何住得下?更别说来个客人了。”
如晴忍不住抬头,吃惊地瞪着李氏。
老太太则清咳一声,示意她明哲保身。
如晴会意,低头趴她的饭。
何氏面有难色,“这房子是我父母买来赠与我和夫君的,我不敢作主的。”
李氏滞了下,又道:“即是赠于你,那你便有处置权呀。赶紧卖了吧,换个大间的。”
何氏道:“京城米珠薪贵,就算卖了这房子,也买不起大间的。”
李氏摆摆手,道:“这有何难,我听闻你出嫁时,何家可是给你整整一百二八抬的嫁妆,另八百亩良田和十来间旺铺,随便卖了其中两间,也够买间大房子了。”
如晴在心中叹息,真想不到呀,这才三个多月不见,这李氏脸皮居然练到如此地步,真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