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县五里铺乡谢家村,已经从老村长手里接过村长职位的谢大脚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抽着自己晒干的烟丝!
往日里,能抽上这种辣里带甜的土制烟丝是谢大脚最美的事情,可是今天抽着抽着,谢大脚觉得从口到心都是一阵阵的苦涩。
谢大脚家里有不少人,年岁稍长的,坐在有些摇晃但还算是结实的椅子上,年岁稍轻的,也不怕地脏,挽起裤腿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门槛上。
无论上岁数的还是年轻的,每个人脸上都布满了愁云,或浑浊、或清澈的眼睛里一片茫然,仿佛看不见生活的希望一般。
“吧嗒吧嗒”的抽烟声在客厅里此起彼伏,顿时整个客厅烟雾缭绕,仿佛人间仙境。
“咳咳!”客厅旁边的房间里,传来了谢三妮被呛咳的声音。
一个年轻人把手中嚼了半天的狗尾巴草杆一把扔在了地上,“大脚叔,这次我们一定不能再对官府妥协,否则他们就要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了!”
年轻人的话让地上坐着的几个年轻人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小动作,目光炯炯的看着谢大脚,仿佛只要谢大脚一松口,他们就会挽着胳膊向前冲似的。
“大脚叔,不能惯他们!”
“大脚叔,有一回就有二回啊!”
眼看着年轻人群起激昂,谢大脚的心头既欣慰又愁苦,曾几何时,他也能如此义无反顾的说话、做事,可是那时候毕竟年轻,可以不管不顾,但是现在呢?
从小的方面说,他谢大脚已经成家,虽然媳妇已经没了,可是毕竟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儿。
从大的方面说,他谢大脚是村长,他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全村的男女老少,如果做的决定稍有不慎,那么受连累的可是全村人啊!
谢大脚不得不谨慎!
“二毛子,叔自从当了这个村长之后做的最错的事情大概就是相信了官府的话,把全村人给推到了火坑边了!”谢大脚有些无奈的说。
“大脚叔,你别说这话,谁不知道你当了村长之后,为了咱们村都跑断了腿!我们大伙儿都看在眼里呢!是不是三叔?”一个长的敦实的年轻人安慰谢大脚道。
谢大脚眼睛里算是得到了不小的安慰,坐在椅子上那敦实小伙子称为三叔的老人也点头,“大脚,你的所作所为,老哥们都看着,谢壮这孩子没说瞎话!话说眼前这事怎么办,还得要你拿主意,我谢老三把话放这了,这是你大脚义不容辞!”
三叔年轻时当过私塾先生,全村人都认同三叔,所以对于三叔的话自然是认同的。
“对,大脚叔,我们都听你的!”
“大脚叔,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看着老少爷们纷纷开口,谢大脚真切的感受到了大伙儿的心意,这些日子他的辛苦是值得的。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老少爷们信任的态度让谢大脚对于这次的事情更是认真了起来,一定要处理好这次的事情,才能对得起大伙儿得信任。
“好,我一定好好做好这件事!这样,官府说下午就回过来人,我不放心,已经派了谢壮的兄弟谢强去打探消息了,所以凡事先等谢强回来,怎么样?”谢大脚抖擞精神道。
“好,大脚叔,我们听你的!”小伙子们纷纷开口答应下来,起身向着门外走去,各自回了家。
客厅很快就空了下来,谢大脚走到大门门槛边,抬头看看天边隐约翻滚起来的灰白色云朵,暗叹一声,“难不成天被捅破了,又要下了?”
“爹,来看看我画得像不像?”谢三妮在房间里一声清脆的喊声,让沉思的谢大脚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伸出烟袋在大门槛上轻轻一磕,磕干净烟灰之后,谢大脚一边收拾烟袋,一边冲着里屋答应道,“哎!三妮,爹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