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拎着药箱紧跟郭业其后,低头不管眼前事儿,默不作声,他赤子胸怀,心中只想着速回陇西,治病救人。
很快,郭业与手下数十白袍从刺史府内院径直而出,到了府邸大门口。
一见之下,
嚯哦,好家伙,竟然摆了这么大一个阵势。
近千府兵,刀枪剑戟,挽弓立盾,将整个刺史府大门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大门口处,郭业手下的几名白袍手执横刀,将两名衙役控制在手中,倚为人质,退在门槛儿处,逼门外府兵不敢轻举妄动。
两边人马,相距仅仅十步之遥,僵持对峙着。
郭业还未现身,就听见躲在府兵堆中的吴奎歇斯底里叫吼道:你们倒是冲杀进去啊,刺史大人就在府里,万一出个闪失,你们吃罪得起吗听本郡丞号令,速速杀将府中,活剐了逆贼郭业,救出卢刺史啊
杀呀,呃你们倒是冲啊,混蛋
任凭吴奎蹦达得再怎么欢快,近千府兵仅做着防守防御的阵势,浑然没有一丝主动进攻的意图。
一个个虎视眈眈,目视着刺史府大门,全然将吴奎的喊话当成了耳旁风。
吴奎见着自己支使不动这些丘八,顿时大囧,仿佛自个儿又蹦又跳,哇哇大叫,就跟个小丑似的。
老脸没来由一阵儿臊得慌。
只得转了话锋,软软松口道:折冲都尉府的勇士们啊,逆贼郭业率兵强闯刺史府,卢刺史命悬一线,危在旦夕。作为益州府兵,保护上官,当是责无旁贷啊,现在本郡丞下令,凡是杀入刺史府的府兵,一人赏银一两
一千来人,没人回应,连眼神都没有瞟一下吴奎。
吴奎咬咬牙,仿若大出血一般叫道:一人赏银五两,五两啊
还是没人回应,只管摆出防守阵势,连坑都没人坑上一声儿。
你,你们这,这是要干嘛想要纵容逆贼郭业兴风作浪不成现在本郡丞最后再说一下,凡不听我号令着,统统视为逆贼一党,到时候,你们就等着朝廷的株连九族吧
吴奎好说歹说,见来软的不行,只得拿出七品郡丞的官威,言语威吓,来上一手硬的。
最后再说一遍,凡不听本郡丞号令者,皆视为叛逆你们听清楚了吗
吴奎差不多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声嘶力竭喊出了最后几个字。
话音一落,本来毫无反应的府兵阵营中泛起了几分涟漪吗,陡然从阵营中传出一声爆喝:
吴奎,你算个,咱老康手底下的儿郎,凭啥就要听你的
显然,近千府兵的直属上司,益州折冲都尉康岳山姗姗来迟。
紧接着,康岳山冲着有些驿动的阵营喊道:弟兄们,维持原样,没有老子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喏
谨遵都尉大人号令
霎时,
整个府兵阵营异口同声,齐齐吼出,回应了康岳山的下令。
吴奎见着康岳山一来,就跟自己抬杠作对,不由气道:康都尉,你想作甚难不成你要包庇郭业行凶不成
康岳山也不含糊,一个七品的郡丞给自己堂堂益州都尉叫板,这不是嘬死呢吗
当即没有好脸地回了一句:包庇你妈个头,行你奶奶的凶,你哪只狗眼看见郭家大郎对刺史大人欲图不轨了
吴奎拉扯了下自己胸前的官袍,衣裳之上满是脚印,显然就是之前郭业踩踏的。
说道:你自己瞅瞅,瞅瞅,这都是证据啊,本官刚才就惨遭郭业逆贼的毒手。康都尉,你再不冲进去营救刺史大人,凶多吉少啊
康岳山轻轻捋了一把虬龙银须,鄙夷地斜眼打量了一下如跳梁小丑般的吴奎,哼道:
什么狗屁证据你说是就是啊老子没看见而且本都尉绝对相信郭大郎,他绝对不会做那危害卢刺史之事。不信,咱们走着瞧
你
吴奎又是无言以对,麻痹的,这康岳山明显就是偏袒郭业那小杂碎。
只听康岳山冲着刺史府大门内高声喊道:郭大郎赶紧出来,好洗刷洗刷自己的清白,免得这藏头露尾小人没完没了的泼你脏水。
吴奎听着康岳山指桑骂槐,气得牙根儿痒痒,又不敢对康岳山如何。
不过,康岳山的话很快就得到了郭业的回应,只见郭业大步从刺史府走出,冲着康岳山遥遥抱拳道:哟,康老爷子,这么巧,您也在这儿啊
康岳山这老头冲郭业眨巴了两下眼睛,又拍了拍胸口,表示一切有老康在,你小子放宽心,啥事儿没有。
郭业微微颔首,将手掌贴在胸口,表示心照不宣了。
而后说道:老爷子,家父的病情不容耽搁,小子这就陪孙神医先回陇西了,他日再来登门造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