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踹门闯入之人正是长孙羽默为首的一群书学班子弟。
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质问喊话的卢承庆还没闹清这些鲜衣怒马的少年是什么人,后头的萧廷已然喊出声儿来:
长孙羽默,你们想要作甚
萧廷的尖叫也将自己暴露在了书学班众人的眼前,真是冤家路窄啊,早上刚干完一仗,这到了晚上,又在风满楼撞上了。
尤其是当先闯入的长孙羽默,更是气得牙痒痒,尼玛的萧廷,就跟茅坑里的臭蛆虫一般,无论蹲哪个茅坑都能碰见。
至于萧廷身边萧慎,长孙羽默自然也不会陌生,萧家那位颇有出息的长子嘛。
而且他心里清楚的很,萧慎跟自己的大哥长孙冲也正暗暗较着劲。
先抛开萧家和长孙家分属不同阵营乃是政敌不说,就说去年贞观三年的科考殿试,自己的大哥长孙冲跟萧慎都觊觎状元之位。
谁知最后阴错阳差,萧慎棋高一着,夺了新科状元,自己的哥哥只能沦为第二名的榜眼。
为这事儿,他们的父亲长孙无忌被死对头萧瑀这老不死的,足足笑了好几个月。
不为别的,就冲这个,也注定了长孙家与萧家的后辈,不仅老死不相往来,而且还要死磕到底
长孙羽默带着冲撞进了飞燕阁,见着萧廷这般喝问,面色不悦地哼道:我要作啥关你屁事你哪位啊手下败将
你
一听手下败将四个字,萧廷几乎被气得吐血。他怎会不懂长孙羽默口中的手下败将是什么意思早上击鞠比赛不仅败北,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啃了一脸的马粪,这可是萧廷的一个大疮疤。
如今被长孙羽默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留情的揭开疮疤,萧廷焉能好受
顿时,萧廷铁青的脸色瞬间泛红,胸口起伏不定急促喘气,双眼通红如要吃人一般注目着长孙羽默。
不过愣是被气得一句话也骂不出来。
弟弟有难哥哥上,见着萧廷吃瘪受辱,萧慎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袖手旁观。
随即抢身上前将萧廷挡在身后,威仪十足的抬起右臂遥指长孙羽默喝骂道:长孙羽默,你擅闯我们的雅间儿,难道你家长辈,还有你那位榜眼大哥没教过你,进别人的房间要先要先敲门这个礼数吗
萧慎这话说得义正言辞,但话里有话,而且颇为尖酸毒辣。
这话除了暗指长孙无忌没有家教之外,还暗讽长孙羽默的大哥长孙冲,屈居自己这个状元爷之下,始终就是个榜眼。
长孙羽默是冲动,是暴脾气,但他不傻,怎能听不出萧慎这指桑骂槐的弦外之音呢
不过这小子这次倒是镇定,居然和萧慎耍起了光棍,呸道:你算个蛋我兄长夺得榜眼那叫实至名归,至于你这状元嘛兴许是我姑丈看你爹萧瑀一大把年纪,眼瞅着没几年活头了,索性可怜你们萧家一把,愣是给你了个状元头衔呗瞧你得意成那个样,摇尾乞怜得来的状元之名,不嫌臊得慌我呸
长孙羽默这话也真够毒,就连被堵在外头没有进来的郭业,听着也是一阵儿摇头。
这短短几句话,不仅咒骂了萧瑀是个老不死的东西,还愣是给萧慎泼了一身的脏粪,说他这个状元并不实至名归,而是他姑丈可怜萧家,施舍给萧家的。
他口中的姑丈,自然说得便是当今圣上,李二陛下。
奶奶的,有前途,长孙家这位公子将来绝对是耍泼打诨的行家里手。
咒骂萧瑀老不死倒还好说,至少萧家的人暗地里也不时咒骂长孙无忌。
令萧慎最无法容忍近乎气爆肚子的是,长孙羽默的这番泼脏水。而且这小子说得好像还言之凿凿,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事儿似的。
萧慎平生最得意的就是去年殿试,赢了长孙冲,夺了状元。
现在被长孙羽默这般抹黑,哪里还能淡定
特别是他无意间瞥了一眼身边的尤姬姑娘,发现这位对自己芳心暗吐的风满楼红牌,娇滴滴的大美人,居然望向自己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怀疑。
是可忍,孰不可忍
萧慎狠狠一挥宽袍衣袖,怒骂道:放肆,你这是诬陷,你这是栽赃,你这是
这是你奶奶个腿儿
长孙羽默乘胜追击,打断了萧慎的指责,佯装很是鄙夷地哼道:懒得搭理你,今天本公子是来尤姬姑娘的
说着,姿态极为傲娇地单手叉在腰间,另外一只手搭在腰间的语带上,身子稍稍往后仰去,扬起下巴看着尤姬,沉声问道:
尤姬姑娘,我记得你曾有过三不陪的规矩吧地痞流氓不陪,无才无德之辈不陪,朝中官吏不陪。怎么着今天你这是要坏了自己的规矩啊
我我我
尤姬姑娘抱着古筝一时间无法应答,心虚地往后退了几步,不敢抬头看向长孙羽默的逼视。
其实较起真儿来,也不算尤姬姑娘自个儿坏了规矩。
因为今日萧慎与卢承庆来风满楼都未穿官袍,算不得以官职来狎妓逛青楼。而且萧慎素有名声在外,又是去岁的新科状元,有才高八斗之称。
以往,尤姬也曾多次作陪过萧慎,这位状元爷不仅才高,而且脾气好,颇有谦谦君子之风。一来二去,毕竟有了几分熟稔,算是回头客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