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坐定之后,脸色有些疲累,显然刚才有些太过激动,体力有些跟不上了。
清咳了几声,吐了一口浓痰之后,他缓缓说道:第一件事便是关于蜀王李恪。呵呵,我这孙儿倒是有几分胆气,居然给你这当父亲的捅出这么天大的篓子。
李世民一听父皇提起自己那个蠢货儿子,不由一声啐骂道:这个孽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堪重用啊
此言差矣,皇儿
李渊挥挥手,脸上露出几分慈爱之色,说道:若非此番恪儿误打误撞,你我父子能化掉多年积怨否你我父子能够像今日这般敞开心扉否纵使他有千错万错,他也算是错有错着,你也不该废他王爵,不该将他贬为庶民。
嗯
李世民眉头一皱,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父皇,可是杨妃找到了你,找你求情来了
李渊这次没有摇头也没点头,自顾说道:皇儿啊,你跟我一样,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难道你不知你自己那几个儿子在私底下斗得欢实就如当年你跟建成,元吉,唉往事已矣,不提也罢
显然,玄武门遇难的太子李建成和齐王元吉,永远都是李渊心中的那道创伤。
说着说着,李渊居然满脸悲痛欲绝之色,即将到嘴边的话愣是说不下去了。
李二陛下一听父皇提起旧事,提起死在自己刀下的那两位王兄,心中猛地一紧,暗中念想,莫非朕真的疏忽大意,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霎时间,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武德九年,玄武门的那场血腥政变
不能,
血腥的玄武门只能有一,不能再有二,朕不能让我的儿子们再重蹈父辈的覆辙。
当即,他心中有了主意,冲李渊保证道:父皇且放心,恪儿我只会小惩大诫,今后也会加强对他们兄弟的栽培,好让他们兄友弟恭,不会让当年的一幕再发生,
当年的一幕,自然指的是玄武门事变。
李渊闻言,老怀安慰不少,欣慰地点了点头,称道:如此甚好,甚好啊至于这第二件事,且先不提。我先问问你,你可知道为何父皇会突然来这望北阁找你,为何会突然生出疲倦厌倦之心,为何会下定决心放弃武德旧臣系的老臣子,让他们退出朝堂
对啊
李世民也是猛地反应过来,这次父皇过来找自己好像都是以妥协为主,丝毫没有对自己讨价还价,好像一切都来得那么顺利,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一般。
为何他一直没有动静,迟迟没有表态。恍然间,就跟转变了性子一样,一切都变得那么顺其自然了呢
刚才因为太过激动,他一直没有去揣测此事。现在父皇自己居然提起这件事,他顿时来了兴趣。
随即,他脱口问道:父皇,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前因
李渊嗯了一声,点头说道:昨日,虞世南进宫来找为父了。我与他聊了书法一道之外,还秉烛夜谈了整整一宿。这才有了我今日的转变,才有了父皇今日痛下罪己诏之事。
虞世南他跟你说了什么
李二陛下很是诧异虞世南这头老狐狸为何会劝说父皇。按理说,这老狐狸从来都不会去搀和朝堂之上的事,特别是这一次,以这老狐狸的性子,绝对是躲都躲不及,怎么可能还会参与进来呢
国子监祭酒虞世南,在李二陛下的认知里,他既不属于朝堂三系中的任何一系,也从来不参与任何党争任何利益。永远都是朝中那么一撮最难能可贵的清流,与世无争,谁也不得罪,谁也不攀附。
可是,就这么一个人,性子淡雅高洁之人,居然会搀和进来这次自己与父皇之间的纠葛。
奇怪,着实奇怪,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呵呵
李渊看着自己这个平日无所不能的儿子,现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心中小小痛快了一把,不由畅笑了一声。
而后缓缓释疑道:这接下来为父要你答应的第二件事,就是和虞世南有关,而且,里头还涉及了一个叫郭业的年轻人。皇儿,这郭业到底是何许人也为父虽有听萧瑀裴寂听过,在他们口中郭业此人十恶不赦,恶贯满盈,百死都难赎其罪。可为何在虞世南口中,这年轻人却是鲜有难得之人才。为父了解虞世南这老东西的秉性,能让他交口称赞一个人,难于上青天。而且,他昨夜与为父聊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年轻人,陇西郭业。
郭业怎么又扯到了郭业这混账
李二陛下此番更是糊涂了,心中暗道,这小子哪里是什么人才这就是一根无处不在的搅屎棍啊。
偏偏就是这根搅屎棍,怎么偏偏到哪儿都有他呢
随即,他满是疑惑地催问道:父皇,这第二件事到底是什么虞世南到底与你聊了什么,值得你二人秉烛夜谈整整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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