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温祭酒微蹙着眉将鱼玄机打断,神情似乎颇有不快。对于文,艺的评论,温庭筠一向极为严谨,有一说一,既不会被私人情感左右,也不会为因为对方的地位而影响判断。“老夫年轻时只是吹嘘八次叉手的时间可得绝妙好词,但不敢夸口片刻之间就能谱得新曲。可是眼前词曲明明都是新作,而题材也是由对方临时选择。这样的本事我可没有,因此老夫所谓汗颜可不是什么谦辞。”
闪闪自己心里有数,这哪里是她的学问啊,只不过是借用了二十一世纪的知识产权……作为主播,心中自有词百篇,心中自有小曲库,比别的不一定行,但要是比个现场谱曲填词,那她见了李白都能赢!
既然温祭酒的话说道这里,这一局的输赢也就没有了什么悬念。
闪闪乖巧地谦逊了几句。这要是照着自己当主播的时候,肯定要夸一夸草原风光,聊一聊塞外之旅,可是她猛地想起自己在这个世界还有一个看着自己长大的姐姐,语风立刻起了变化,只说是每每听姐姐读高岑二王之作,心有所感,常向往之,故能有此佳作。
这一次提出与沙陀歌舞pk,婉拒少族长固然是一个方面,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伪万国歌舞大会做一个热身。作为新世纪的主播,上台表演并不需要热身,但是表演从来不是表演者孤立的行为,表演是和所有观众的互动,是和整个时代的共鸣,没有观众的表演永远是不完整的。而现代音乐和主播文化能否取娱这个时代的人,她们心中并没有谱。
在众人眼里,她们只是赢得了一局,而在思思和闪闪心中,这是她们向着这个时代跨出的一大步。
蒲涵的这一局结束,按之前商量好的赛制,离下一位沙陀姑娘罗娇的出场还有半个时辰。不过沙陀方充分利用了赛制规则的灰色地带,为她与男伴多偷出了半个多时辰准备。她磨刀霍霍,立志要为蒲涵挽回颜面,为少族长争得献刀的机会。
“哎,来了,来了,罗娇来了!”
随着一阵环佩玎珰,沙陀族的那些糙汉子们已经躁动了起来。
“哎,那小蛮腰扭得,真销……”
啪!这名口无遮拦的小伙子话刚说了一半,脑后就被人搂了一瓢。
“不想活了,老刀疤的女人你也敢想……”
“我就是夸夸,夸夸而已……这身材实在是……”,那名小伙大概是怕再次挨揍,没有把话说完。但是他喉头翕动,吞咽口水的声音已经无法再隐藏于嘈杂的环境音里。
但以五官而论,罗娇并算不得有多美,但是她体态丰腴,偏偏还生了一握细腰,完全切中了大唐的审美标准。这种极度夸张的胸腰比,让女子在踱碎步的时候有一种自腰以上摇摇欲坠的的视觉冲击,这就是唐代宫廷最著名的恶趣味——金步摇。
鱼玄机当年艳压平安里,就是凭借着年轻时的步摇娇。后来嫁做人妇,上围风韵不减,但腰腹间却多了些许累赘,终究是过了最美的年华。罗娇固然无法与鱼玄机相必,但单以身材论,她在沙陀部内已经罕有匹敌。
“这女孩儿看上去很强啊。”,思思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那是!她本是沙陀族的贡女,曾被选入太常教坊学舞,差一点就被选进宫里做采女了。”
思思向来讷言,难得开了金口,少族长自然要把话题接住。
“哦?这么说,后来她没有进宫?”
“当然没有!她有爱人。她的爱人是我们沙陀军队里最利的长矛,沙陀女子大多都喜欢威武雄壮的汉子!”
少族长随口便用上了思思方才的唱词,得意地向后者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