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你故意的吧,你这是要陷我于不义啊!我的天,我再仔细看看,噢,可怜的小宣宜啊,这么好听的名字配这么好看的小美人怎么就被我给拆了呢?”
大巫转身远离了絮叨的天池,他还在回味着刚才那一瞬间,自己,到底是不是和宣宜,见面了。
晚饭时,宣宜又想看信来着,肃临说,吃饭的时候就要好好吃饭,不能分心。
“这样吧”,肃临给宣宜盛了一碗鱼汤,“你还有八封信,我们每天看一封可以吗?这样,我们既有时间好好消化一下每封信的内容,也可以把新学的剑法多练习练习,怎么样?”
“那就是八天,好吧,那我们也可以好好研究一下这个迷谷,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宣宜很爽快地答应了,她又想到了什么,狡黠地看着肃临,“那,咱们再喝一杯?”
肃临略显惊讶地看着宣宜,“你,不会是个酒鬼吧!”
“怎么说话呢?”宣宜转身去刨之前没刨完的地方,搬出一个小坛子出来,“我才不是酒鬼呢,这,是我爹爹酿的酒,如果八天后我们能离开这里的话,这些酒也是带不走的,只有在这里喝掉啦。”
肃临笑了笑,帮宣宜打开后倒上,“那别喝多了,你现在又不能恢复,喝多了难受的。”
宣宜乖乖的点点头,“如果,林骅和由越还有任天飞也在就好了,咱们可以一起喝酒的!”
“是呀”,肃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之后慢慢坐下,“你知道吗?在云上学院的这段日子里,是我之前人生中最开心最轻松的一段日子。”
“我也是”,宣宜端起碗碰了一下肃临的酒碗,“来云上学院上学的这几个月里,能够交到朋友,是我之前从未有过的。”
“我也是”,肃临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除了你们几个,我没有别的朋友!”
“怎么会呢?肃家小公子,怎么会没有朋友?”
“那你怎么会呢?血脉独特的宣家大小姐,怎么会没有朋友呢?”
两个人说完后看了一眼对方,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我的爷爷是人族威望最高的大将军,我的父亲是户部尚书,我又有先帝的指婚,自然会有很多人愿意和我做朋友。就像安宁,她有很多的朋友,好像很多人都是她的朋友,我有时看着她的时候感觉很陌生,因为她拥有和我完全不同的人生,不,我们可能拥有类似的人生但她和我是完全不同的人。”肃临又倒了一杯酒,随意的聊着。
“前天你问我喜不喜欢安宁,我说不知道,我这两天仔细想了一下,我说不知道是因为我觉得我应该喜欢可是却说不出来喜欢。”
“应该?又说不出来?”
“我自小看我的母亲,感觉她被她的婚姻困了一生,我很小时候就想,如果我未来娶一个女人,一定不困住她。当我知道和安宁指婚时,我感觉很轻松,因为安宁她绝不是一个可以被困住的女人,所以,我就想我未来和安宁结婚了一定不会过的像我的父母。过得不像我的父母,我就知足了,所以,我从没想过喜欢与不喜欢这件事。”
“当安宁要被送去异族和亲时,我觉得我非常的对不起她,她因为我的爷爷因为我而要改变她原本平安的一生,我觉得我有责任,但除了深深的自责之外,我依然没有感受到喜欢是什么感觉。直到,我到了云山镇,听着那些百姓聊起来之前安宁和亲队伍在民间巡游的场景,包括大家议论她到了异族是要当未来的异族王后的,我才意识到,嫁给我这个尚书之子而且还背负上罪臣之孙的名字,对安宁来说是没有什么用的,甚至是很不值得的。想明白这一点,我没有丝毫的伤心,反而,又一次感到轻松。”
“所以,你问的问题,我想我知道答案了,我不喜欢安宁。”说完,肃临抬头看着宣宜。
此时此刻,宣宜刚吃了鱼汤里的鱼,对那鲜美的味道禁不住的点头,肃临分不清那点头是不是还包括对自己的答案的。
宣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明白你说的那种有很多人愿意和你做朋友但你却没有朋友的感觉。我记得刚跟爷爷到宣家的时候,我就能感受到宣言很直接的敌意,其实,我能明白宣言,如果没有我的话,他在爷爷那里会是最重要的存在,如果需要他替他的大伯也就是我的父亲去娶巫族的巫女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欣然答应。如果以后宣言当上宣家的家主,我想,宣家一定会被他带领的很繁盛的。”
“除了宣言,我还有好多的叔叔、姑姑、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他们每一个人都对我很客气,但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把我当成是个怪物,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我有自我修复的能力,但因为我的父亲以及他们都不知道是谁的母亲,我这个孤儿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个怪物。”
“我有一个小叔叔,那是个很疯狂的人,他的母亲好像是出意外被火烧死的,而他当时目睹了母亲的死,于是,他就变成一个总喜欢纵火的人,而且特别喜欢烧女子的闺房。爷爷心疼他丧母,所以每次都替他摆平,可他还是一次又次一的,纵火。爷爷实在没有办法,就把他关了起来。小的时候,我经常会到关他的房间外坐着,听他在房间里面呓语,久而久之,我感觉,那个小叔叔,就是我唯一的朋友。因为,我听得懂他,而且我虽然不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他知道我在外面陪着他,所以每次都会呓语很久,吱吱呀呀的。”
“那个场景,就是我坐在小叔叔房间外廊下的长椅上,趴在栏杆上,看着夕阳落下,听着身后小叔叔的吱吱呀呀。你能明白,我当时的感受吗?”宣宜喝掉了碗里的酒。
肃临好像是陷入了宣宜描述的场景里,他也喝了一碗,“那时候,你一定觉得,恬静。”
“是啊!”宣宜红着脸看着肃临,“就是恬静,就是这个词。小的时候别人问我去小叔叔那里呆着不怕吗,我就很奇怪,为什么会怕呢?那是多么恬静和亲近啊,可惜,他们不明白。”
“许多感受,只有同类才能明白彼此的。”肃临的脸也渐渐红起来,他看着宣宜说道。
“你是说,我们?”
“我们,是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