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了？
不是这意思，那又是什么意思？
连李寻也都有些不解。
孟扬显然很少经历这种场面，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脸色都变得红了。
他有些结结巴巴地，又非常诚恳地解释道：“我知道，医院不可能给我们所有病人免除费用，那样医院就要倒闭，更多的人都没法治病，这个道理我懂。
所以我没准备求医院给我们免掉医药费，我们这次出院前，来和您们告别，主要是感谢包括高主任在内的，所有医生护士们对我们一家的照顾和关爱。
感谢您们给我们的捐款，也感谢医院能让我们拖欠医疗费出院，这个恩德我们一家子都记在心里……”
孟扬抹着眼泪说到这里，医生们都是暗中纷纷摇头叹气。
医生们也是人，虽有如杜主任这般害群之马，但同样有很多圣手仁心的医生。
他们也和世间绝大多数的普通人一样，富有同情心。
他们心中都清楚，这般给病人拖欠医疗费出院，其实已经等于医院放弃了这部分医疗费，已经等于侧面帮病人解决困难。
而确实，这么贫困的家庭，你让他再拿出医疗费，他也实在是拿不出来。
但李寻听了这话，却皱了皱眉。
他开口问道：“你们就准备这么出院？”
孟扬看向李寻，点点头：“是啊，再住院住下去，我们也住不起，动手术更不可能，只能先暂时出院。”
“这可不行，小英的病怎么办？这个病可拖不起。”李寻说道。
孟扬抹着眼泪，双眼通红地说：“也没办法，希望她能多熬一会儿，我去想办法赚钱筹钱，等我以后赚了钱，或者筹了钱，我还会把这欠着的医疗费还上。”
李寻一愣。
这憨厚老实的人啊，到现在都不忘还那医疗费的事。
孟扬说完，转头对着母女喊：“妞儿，过来，和高阿姨，张伯伯说再见。”
孟小英母女慢慢地走过来，此时的小女孩，眼中也早已通红，她来到孟扬的身边，哭着说：“爸爸，你别哭了，我们回家，我不治病了，我身体好，我还年轻，我会熬过去的，等到我长大了，我会自己赚钱还医药费的……”
孟扬听到这话，泪水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抹了又抹，没用，泪水是根本止不住。
孟小英又转头看向张彦元、高主任等人，然后放开了妈妈的手，给周围的医生们鞠躬：“谢谢伯伯、叔叔、阿姨们，等我病好了，我回来看你们。”
一边鞠躬，孟小英一边抹着泪水。
这一刹那，周围的医生们纷纷泪奔。
很多医生开始抹眼泪。
这么乖巧的女孩子，她还能康复么？
她还有未来么？
恐怕是没有了。
白血病这毛病，想要自我康复，那是根本没有可能的事。
孟扬这次出院，其实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一名年轻的医生哽咽着，突然大声地说：“你们别回去了，我再捐点钱，我再给你们捐半个月的工资！”
还有人附和：“我也捐，我捐两千块。”
更有人说：“你们先别走，我们去想想办法，给你们网上去募捐，这么可爱的女孩，不应该这么早就……”
谁都知道，小英如果回家的话，那就是真的没有了未来。
回家就是等死。
花蕾一般还未绽放的女孩，可不能这么逝去。
可是，就算是医生们纷纷认捐，又能捐多少？
至少五十万的手术费，那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边上，那三名院士也互相看着，他们看来也想是要捐些钱。
碰到这事，有点能力的人，都不会坐视不理。
边上，有几名恰好经过的病人，看到这一幕，也纷纷驻足，他们看起来都有些意动。
人性的光芒，这一刻，闪烁在军区总院的医疗大厅。
可就在这时，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你们都不用捐了。”
众人纷纷回头，惊讶地看向李寻。
他们同样看到，李寻的肩膀上，那个八哥，正在拿着脑袋，轻轻地摩挲李寻的脸颊。
八哥的眼睛是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