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放眼望去,值此夏季正烈,但这里死人实在太多,阴气愈重,也是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视线缓缓提到河岸线,杨凌目光焦距猛地一顿,一道靓丽的身影映入自己的眼帘。
滔滔河水,长流不息,河岸边西风瘦马,马小英伫立在远方,单薄的衣衫映衬着苗条的身躯,只是痴痴的望着不远处的杨凌。
“她未曾过河,一直都在这里等着自己!”杨凌纵马扬鞭,飞驰而去,待到马小英近前,翻身而下,“为什么没有渡河?”
“奴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所以不如等你一同过河。”马小英似乎被问中了心事,不由得俏脸一红,将怀中的孩子抱得更紧了,数十步开外的罗延庆等人都是勒马不前,虽然他们还不知道这个时代什么叫做电灯泡,不过总不能扰人好事,甚至有几个王八蛋还背过身偷笑。
未曾在意远处袍泽的各色神情,马小英青丝被微风吹拂,显得有些凌乱,杨凌心中微动,一只手和马小英紧紧相握,另一只手持着马鞭,面对着两国界河,只是鞭梢南指,“我们渡河……”
黄业是西军杨可世杨相公麾下一辅军头,北伐兵马将近二十万人,他不过是处于最底层的一类人,类似他这种辅军头目不知凡几,每逢战事,最先忙起来的总是他们辅军。
正军将士奋力厮杀之前,要将养气力,他们的任务就是将战马养好,不能掉膘,一众披挂盔甲要用油纸稻草包裹,以防受潮,上阵之前,要捧着数十斤重的盔甲为正军将士穿戴齐整,粮草一应事务都要负责周全,就差喂到他们的嘴边了。
虽说劳累了一些,但是北伐战事不利之下,他们辅军倒因祸得福,杨相公正军将士死伤惨烈,众目所睹,辅军虽然也受到波及,总算大部无事。
偏偏这个杨大傻又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派下了北渡白沟河哨探的活计下来,这差遣偏偏又落到了黄业的头上,不过他手下数百辅军当中,他还吃了百余人的空额,余下的也有一些老弱,更不用说身边的亲信是舍不得派出去的,所以黄业编排出了杨凌等一行人出行。
黄业本以为杨凌等人不过稍稍往北巡个数里,走走过场回来也无伤大雅,总之对上头应付了事。
白沟河往南,首当其冲的便是雄州城,北伐事失利后,大部分军马便驻于此处,不过雄州城内除了各大将主麾下亲兵以及精锐所部之外是不允许军马入城的。
其余大部分主力军队都是于城外立寨,有宋一朝,对于驻寨是相当有功底的,一座座大寨连营下出去,将州城拱卫得严严实实,而他们这类辅军又是不能入军寨的,只能依托大寨立下营盘帐篷。
黄业与营帐之中点计完今日吃食,又安稳的拿了一日空额,个中美妙自是不足为外人道也,正准备稍事休息,却见自己的副手慌慌张张的闯进帐中。
黄业当下脸色就变得铁青,“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头儿,杨凌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