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轩看见前方一个衣衫单薄、肌肉虬结的汉子跪在地面上,对着一堆篝火做着虔诚的仪式,口上说着:
“召龙来兮,听我敕令,急急如律令——”
沈长轩听这口诀十分耳熟,便想起在澄江码头遇到的一胖一瘦两个道士。
这两个道士弄出血祭之术时,念的口诀的内容与这汉子念的完全一致!
这让沈长轩寒毛倒竖,汗水瞬间布满额头。
他没有任何犹豫,右手食指与无名指瞬间并在一起,做出随时用出补天剑诀的准备,然后凝视那个衣衫单薄的男子,一步一步逼近过去。
他注意到男子身边一堆野猪野鸡的尸体,知道之前自己感受到的血腥气息是从尸体中散发出来的。
‘不是用人的尸体血祭……’他稍稍松了口气,但仍没有放松警惕。
那男子没注意到沈长轩的接近,仍睁大眼看着身前的篝火,嘴上反复诵念那句口诀。
忽然间篝火中火焰暴涨,化成一条长超过三丈的火红身影,然后不停地跃动翻腾,逐渐化出头、角、身、爪。
这是一条火龙一条龙!
火龙头上一团火焰旋转,变成眼眶模样,眼眶中又忽然有火焰飞出,在天空中盘亘片刻,翻滚着化成宝珠似的黛色幽芒,然后飞到眼眶中。
画龙点睛!
火龙如被赋予灵魂一边变得灵动,张开嘴长长地发出声龙啸,然后盘曲着垂下头,庄严肃穆地看向衣衫单薄的男子。
就在这个时候,火龙宝石般的瞳孔中映出另外一个身影,于是乎它脸上的庄严肃穆变得有些扭曲。
“大大大大……大仙?”它惊叫一声,继而说道,“你怎么在这里?是你让他召唤的我?你、你、你……你怎么像是要用出剑神剑术的样子……大仙饶命啊!”
说完它身上爆发出“嘭”的一声,随后土崩瓦解,火焰扑簌簌地下落,重归那团篝火之中。
那正在祈求中汉子目睹这一切,目瞪口呆。
他费尽心思召唤出的龙神,竟然这样跑了?
他这时才回过神来,扭头看着身边那让龙神都恐惧万分的素衣文士,身体下意识瑟缩两下,不知所措。
沈长轩将他的表现收入眼中,又想起刚才那条逃之夭夭的火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知道当年导致嘉月江大洪水的孽龙已经被顾慎之诛杀,这火龙并非当年的孽蛟,所以看见火龙显形时没有立即出手。
不过这孽龙看自己一眼就仓皇逃遁,倒是出乎沈长轩意料之外。
仔细回忆,沈长轩想起当时在澄江码头,这火龙也是二话不说就逃遁,于是心中浮现一个答案: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随即看向那衣衫单薄的男子,目光从他身旁一地尸体上扫过,问道:
“你这血祭之术时谁教的?”
汉子被他视线扫过,只觉如潮压力涌来,几乎不能呼吸。
他瞳孔微微放大,身体瑟缩着说道:
“我叫任威,这、这是我从山里面学到的唤龙术,不是什么血祭之术啊!”
“山里学到的?”沈长轩朝男子定睛看去,见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修仙气息,猜他多半才刚刚踏入修行界,便问,“在哪个山里,怎么学的?”
自称任威的汉子道:
“鹿鸣山中有个洞窟,里面刻着奇怪的文字,我就是从这些文字中学到召唤龙神的方法……”
“哦?”沈长轩沉思片刻,又道,“你还记得那洞窟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