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们去求苏老师,他肯定会答应的”马华远说。
“别给苏老师添麻烦,你看他伤成什么样子了”牛海岭警告他“更何况那些虫子说不定都被王大叔给炸死了”。
“我就怕……万一苏老师的伤也治不好……”马华远摁住太阳穴痛苦道“我要是像苏老师一样觉醒就好了,那王叔也就不用死了。”
“觉醒”旁边的牛海岭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天色开始由黑转灰,从昨天晚上的逃跑一直到现在,在黑夜中走走停停足足六个多小时,大家在精神和身体上几乎濒临崩溃。
苏泽受伤严重,走路都是问题,王坤早已献身火海,现在又没有栖息之地,整支队伍已经如同崩断的弓弦,任凭梁玉希再怎么挽救,再也难以重新拉开。
苏泽斜靠在梁玉希怀里,摆出一副难看的笑容“之前我还说要把你们送回临城,谁知这还没上路呢就走不下去了,要不是老王,我们就全交代在加油站里了。”
梁玉希不说话,轻轻的揉着苏泽的脑袋,她尝试着招呼着孩子们再次出发,可是向来听话的孩子们却说什么也不愿再走了,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疲惫交织,王叔的死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聪明的孩子们都知道,王坤死,苏泽伤,他们的继续前进不过是将墓碑移动上一段距离,或是将墓志铭再写长一些罢了。
“你知道吗,我之前跟王叔说过,说我俩扔下你们走了算了。我刚和他说完没多久,他还没给我答案,他就死了。他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要回家看闺女的,他说过闺女是最重要的,可是他还是那么做了。”苏泽无力道。
他把身子横着躺下来,头枕在梁玉希腿上,抬头望着天“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想让我带你们回去,所以他自己留下了,他真是个傻子!他凭什么信任我,凭什么?凭他从我这骗了三万块钱,还是觉得我们短短几天就成了生死相交的兄弟。他就不怕我直接走了吗?更何况我伤成这样,自己都成了废物累赘,还怎么带着大家。”
梁玉希默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泽,死气沉沉的队伍让飘在头顶上的云都凝在一起,久久不散。
小庆压着身子,放缓脚步,一点点的靠近加油站,天色还有些灰暗,那几只熟悉的虫子趴在加油站四周,不知死活。小庆尽管对它们恨之入骨,但是仍然保持着足够的谨慎,他捡起一块石头,站在远处,朝着虫子扔了过去。
一连三次,几只虫子都没有丝毫动静,死亡的虫子像是被销毁的筹码,让他这个赌徒安心的同时又带着一丝遗憾。
他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死去的虫子无疑让他的愿望落了空,他转过身子,他要赶快赶回到队伍里去。可当他转过身,迈出第一步时,一阵摩擦声响起。他拧过脖子,一只失去了甲壳的瓢虫从地上站了起来。
杨小庆压制住自己转身想跑的冲动,颤颤巍巍地接近了它。虫子看着食物再次接近,被炸得只剩一半的复眼迅速膨胀,闭上眼的小庆越走越近,直到走到了瓢虫身前。
瓢虫看着这份母虫赐下的大礼,张开了嘴,冰冷而又阴冷的气流划过,小庆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空气中的焦炭味让他清醒,他知道,如果撒开腿,那么就会换来一辈子的悔恨。瓢虫的口器缓缓落下,接触到他的发梢,忽然,一阵白光从他身上亮起,这白光由内而外,就连瓢虫也被耀眼的白光逼退了几步。
睁开眼的小庆四肢瘫软,浑身无力地倒在了血泊当中,黑色掺杂着血红色的地面上,一个男孩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