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科竖起大拇指赞道:“不愧是高材生,这么一会就算清楚了。我不掺和,政府人员不准经商。”
“我也没掺和啊,还不都家里闹的?索性你也来一股吧,咱兄弟俩福祸与共。”
赵科想想摇头,“不了,我进县里不易,没必要为这事留尾巴。”
“也好,这事你照看着?”
“必须的。不过你也知道,这事总归有风险,一旦条规出台,必须当断则断。另外该交的税款要足额缴纳,不给人留口实,对不?”
“放心,我跟家里人交待过,若政府明令禁止就立刻把船卖掉,咱不能利令智昏。”
赵科用肩蹭了蹭陈尚东,挤眉弄眼道:“正事已毕,咱们聊点别的。周慧芳才调来县城,真不喊她出来?“
陈尚东摇头道:“算了,天色不早,我得回去,明天还得坐火车回市里。”
赵科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不留你,待会我开车送你。”
陈尚东阻止道:“别,喝酒开车太危险。我坐晚班车,半小时就到了,快得很,没必要拿生命开玩笑。”
“好吧,我送你去汽车站。”
上了班车,陈尚东隔着车窗对赵科道:“下周我父亲来找你。”
赵科挥手道:“你父亲我见过,放心吧。”
“来市里就找我,咱俩好兄弟,别客气。”
“好,我会让你脱层皮,哈哈。”
班车出了县城,径往火塘乡红卫村化工厂驶去。
经过母校时,陈尚东不其然又想起那个辍学开饭店的小姑娘。
“陈尚东,能把你的笔记本借我看看吗?”
当时的陈尚东想到她身边的小白脸,不顾身周众目睽睽,黑着脸道:“不借。”
说完径自走开,背后传来哄堂大笑,他不禁回头,只见刚才还笑语吟吟的女孩脸色苍白,下唇被咬出一丝血渍,泪眼朦胧地盯他一眼后在同学们的嘲笑中跑开。
就这哀怨悲凉的表情和女孩如受惊小鹿般跑开的身影在陈尚东脑海里历久弥新,每每想起都感内疚。
马新语送他《忏悔录》后转身走开以及林楠容在咖啡馆离开的背影都不及这个背影来得震撼,噬人魂魄。
回到家里,父亲和大哥还在喝酒,陈琴攀附着李芳的手臂哇哇乱叫。
“啥情况?”陈朝贵迫不及待地问道。
陈尚东反问道:“水伯同意买船吗?”
“我跟他说了,他同意。”
陈尚东点头,将赵科的话转述一遍,家里顿时静寂无声。
“三十万的船咱拿什么买?总不能咱们吆喝了最后没钱入股吧?”
陈尚东点头道:“自然不会,我那里有三万,丢进来,大哥那里凑凑,有个五万的数应该可以了。”
李芳追问道:“你哪来的三万?不结婚了?”
“妈,我结婚早着呢,撑过这个难关再说。”
“要不我回娘家借点?”
陈朝贵摇头道:“不用,家里牲口和粮食卖掉,凑个两万应该可以,尚荣还有点结婚的礼金,凑个两万的数也不难,总共七万足够了。”
“爸,你下周把身份证送去赵科那里办手续,完了你再确定入股的人数,邀着一起去省里看船。”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尚荣你别急着从厂里出来,等船买了再定。”
大事已定,陈尚东上桌继续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