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樊一恭也什么话都没说,只悄无声息地跟在盛长权的身后,贴身跟着。
看样子,这是在保护着他。
……
此刻,画舫船的二层甲板上,众人全都是围在了一起。
而当盛长权悄悄地挤进人群里时,他发现,船行的人似乎是包围成了一个圈,将里面的一人给死死地围住了。
而在中间站着的那个人倒是一脸的无所谓,甚至,还有恃无恐地对着四周东张西望,仿佛他不是来做事的,而是旅行观光的。
“这是水匪的人?”
盛长权找到一早就混在人群里的徐长卿,小声地开口问道。
“啊?少爷!”
在看见盛长权的时候,徐长卿倒是有些吃惊。
不过,他毕竟不是贺弘文那种“弱男子”,神经坚韧的徐长卿很快就是恢复了过来,转身向着盛长权行了一礼。
“好了,别弄这些俗礼了!”
“快说说他是谁?”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盛长权对着徐长卿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礼。
“少爷,您猜的不错!”
徐长卿“憨厚”一笑,索性就对着盛长权抱了抱拳,而后小声地回道:“他呀,就是那镰刀帮派过来的使者。”
“说是要专门过来收银子的!”
徐长卿的眼睛很是不屑地瞥着场中被包围着的镰刀帮使者,语气轻蔑地道:“不过,我看他手上的功夫也就那么着,根本就没什么本事!”
“估计,也就是嘴皮子、脸皮子厉害,旁的,都是稀松寻常得很!”
“嗯。”
盛长权没有全信,也没有不信,只是他没有搭理徐长卿,而是睁开自己的眼睛仔细地看着,准备搞清楚对方究竟是要做什么。
……
“什么?”
“这银子涨了?”
王伯的脸色忽然就变得很难看!
“你们镰刀帮难道就是这么做事的?”
王伯怒气冲冲地瞪着眼前的使者,一脸的愤怒。
瞧着他暗自克制却依旧是不断跳动的青筋,众人不由开始担心王伯他老人家一时忍不住,直接把那家伙给宰了!
“嘿嘿!”
“王老大,这事儿你有气也别冲着我使啊!”
“银子的事儿,可不是我一个做小弟的就能决定啊!”
这使者嬉皮笑脸地怪叫几声,开口道:“这事儿,是我们大当家定下的!”
“该收多少,能收多少,也都是那些大人们决定的,与我们这些小卒子无关啊!”
使者很是为自己叫屈。
“而且,也不只是我们一家,我听说啊,这条水路上的所有势力可都是提高了过路费的。”
“什么?”
王伯面露震惊之色,有些不敢相信!
“你,说的是真的?”
“那是自然!”
使者依旧是在嬉笑着,不过,这次的语气中却是略微带着些好意:“王老大,这事儿,是瞒不了的。”
“估计再过一阵子,这个消息就会传开了。”
“嘿嘿,你若是不信的话,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听到使者这么说,王伯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他本就苍老的面容顿时就是变得更加地干涩,整个人就跟被暴风雨璀璨的老槐一般,变得恹恹的,缺乏生气。
“这……”
王伯蠕动着嘴唇子,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不过,在他抬头看向那个使者的时候,王伯却又忽然地沉寂了下来。
没办法,对方也不过是个传信儿的,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王老大!”
“我再提醒你们一句好了!”
这镰刀帮的使者倒是挺好说话的,或者说,是会做人。
毕竟,他可是第一个向船行提高收费的。
虽然说,这是整个行情所决定的事儿,可他若是不吐露些别的消息的话,那难免也是会遭人恨的。
毕竟,第一个,总是会被特殊对待的。
不管是好是坏,皆是如此。
“什么?”
虽然心中百味杂交,但王伯毕竟是走南闯北多年的老江湖了,他不过是恍惚了半息时间后,很快就又回过神来。
“你要说什么?”
王伯皱着眉头,总觉得对方是个不吉利的,尤其是他的那张嘴,就更是如此了。
王伯觉得,他接下来要说的东西,恐怕又是个坏消息。
“嘿嘿!”
“王老大,我这可是念在咱们多年来的交情才多说这一句的啊!”
镰刀帮的使者若有深意地扫视了一眼四周,慢腾腾地道:“其实啊,最近除了这件事儿之外,你们也还是得小心一点。”
“尤其是要小心那些跑单帮的家伙!”
使者不露声色地扫了一眼三层的位置,琢磨着那上面究竟是住着什么人。
“近来北边大旱,那里可是跑过来了不少的流民啊!”
“这些人里可有不少的狠茬子,他们也都是钻进了汉江,做起了这个买卖。”
“而且,这些新人都是刚做这行的,他们贱命一条,本就是侥幸活下来的,什么规矩也没定下,做事恐怕是……”
使者话没有说尽,只是摇了摇头,面露一点戚戚然。
而王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眉头就皱着更是厉害了。
“总之,王老大,你们小心一点就是!”
使者看着王伯沉思的模样,赶紧就是说了这么一句。
“对了!”
“王老大,现在这过路费已经变成每人二两银子了,还请您老人家能别为难我,直接将我们镰刀帮的银子凑齐。”
“也省得我这么一个小蚂蚁遭受了无妄之灾!”
估计这使者没读过什么书,说话难免是有些怪怪的。
“哼,你等着!”
提前收到这些消息,王伯也不好意思白嫖,故而干脆就直接给足了镰刀帮的银子,也算是还了对方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