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安静的诡异,一丝活气也没有。</p>
男人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犹如勾命的无常,在掌心里的蝼蚁死去之前,得意地炫耀自己的杰作。</p>
“西域的天山雪莲,济世堂的太岁,南疆的紫霄冥兰,天竺的曼殊沙华,还有督主府的千年老参,”慕寒御一样一样地数着,哂笑道,“要搜罗来这么多东西,本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p>
林相的眼睛越张越大,“什么……什么意思……”</p>
“笙布里的大名,本座早年在西南也曾听说过,当本座知道和你勾结的人是笙布里的时候,你们早就已经成了本座手里的棋子!”</p>
慕寒御沉沉地笑了起来。</p>
笑声里充满了得意,张狂,似乎为林相的愚蠢而笑,又似乎为自己揉弄人心的杰作而笑。</p>
笑声浮在黑暗之中,仿佛恶鬼夺命。</p>
“本座一直想为将军府报仇,翻案,可惜这么多年,将军府昔年的势力被削杀的七零八落,本座束手无策,只能卧薪尝胆,你该知道金蝉蛊最能蛊惑人心,当本座听说你们要练金蝉蛊的时候,就在想,若是这金蚕蛊,由本座使唤,用来控制……某些人的心呢。”</p>
“慕寒御!!你!你借刀杀人!你利用我!!!”</p>
林相愤怒的嘶吼在地牢里震声回荡。</p>
慕寒御眼角微弯,竟有些难得的俏皮,“你也觉得,本座这一招借刀杀人的局做的极妙,是不是?”</p>
林相状若疯癫,大哭大笑,“皇上!你快来看看!!慕家的余孽,到现在还惦记着要为老将军翻案!!他亲手杀了父母,斩了慕家上下一百多条人命,竟然还想着要弑君翻案!”</p>
“来人啊!快来人啊!!!我要告御状!!我要告御状!!”</p>
慕寒御仰天大笑。</p>
笑着笑着,眼角却有一滴眼泪,缓缓落在脸上。</p>
“是啊,”慕寒御疲惫地说,“我亲手杀了我爹,杀了我娘,杀了弟妹,杀了慕家上下一百多条人命,可怜我阿娘至死,都让我系好衣带,束好腰封,教我不能失了将军府的体面……”</p>
越来越多的眼泪汹涌而下,慕寒御的目光逐渐失控,犹如一个杀红了眼的疯子。</p>
他微一扬手,荆棘鞭破空一响,生生从林相身上撕下一条肉来!</p>
惨叫声震耳欲聋。</p>
慕寒御嘴角扬着笑,任由隐忍了十多年的眼泪肆意而下,一字一句,含着十年的痛楚,“当年,是你第一个在朝堂上弹劾我阿爹!”</p>
“是你!以侍郎的身份栽赃苏相,苏相死前给我阿爹写了绝命书,让他远远逃走,再也不要回来,可怜那封信,被他的血染红,至死都没能送出去。”</p>
“是你!!”慕寒御怒喝道,“是你为了丞相的位子害死苏相,为了荣华富贵,害死我全家一百多条人命!!”</p>
“是你!!!是秦将文!!是南宫璃!!!”</p>
每一句话,慕寒御手中的荆棘鞭便竭尽全力地挥出,将林相身上的肉,一条,一条活生生撕扯下来。</p>
慕寒御疯了。</p>
他又哭又笑,真正成了叫人闻风丧胆的疯批。</p>
他双眼通红,目眦尽裂.一声一声追问,一声一声怒斥,将十几年前的冤案血淋淋地撕扯开来。</p>
良久,林相的惨叫变成呻/吟,呻/吟变成苟延残喘,最终,林相像个被剥了皮的血葫芦,咽了气。</p>
慕寒御执鞭的手微颤。</p>
抓地太紧,以至于荆棘刺进掌心,血珠渗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p>
男人粗重地喘息着,他满脸泪水,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