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姜阳毫不隐瞒道：“看在你褚老九的面子上也要答应，何况不是什么大事，”姜阳满嘴喷粪，君漫歌可没跟他吃饭逛街，只是昨天偶遇说了几句话而已。
想刺激褚文昊是真的，挑眉道：“不过看上去有些憔悴，想必最近过得并不舒心，你要不关心，我可就不客气了。”
憔悴，为什么要憔悴？他最近忙着抓日本间谍，倒是很少操心其它事。
“漫歌虽然与我解除婚约，却也是相识一场，她的事情我自然会过问，不劳你费心。”说放下可没那么容易。
“我倒是好奇，你去九龙监狱跑警察局来干什么？”看向听故事的罗慧娟：“你们叶局长还管监狱的事情？”
“啊是。”罗慧娟听两人拌嘴正入迷，突然被问到，“叶局受警务处委托，负责跟九龙监狱交接犯人，具体事物不参与，却有移送犯人的权利。”
褚文昊点点头，看向鄙视自己的姜阳道：“你们行动处没牢房吗？干嘛把共党人员送进九龙监狱？”
姜阳尴尬的神色一闪而过，瞪了他一眼道：“牢房自然有，只不过二处刚刚成立，以前那些牢房都归其它科室使用，二处最近在筹建自己的审讯室与牢房，暂时羁押在九龙监狱而已。”
没说实话，其实行动处有三处自己的看守所，只不过归副处长迟睿管理，他看俞卓伟不顺眼，自然不给二处使用。
三天前就把二处的犯人清理出来，让其自行安顿，相比行动组好不到哪里去。
“咳咳、”褚文昊像是猜到一样，“看来姜队长日子也不好过，不像当初说的有酒有肉，怕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吧。”
“哼！”姜阳冷哼，“不劳你费心，你在行动组的日子也没那么好过吧，我可听说张旌阳后面关系很硬，你可悠着点，小心闪到腰。”
说完姜阳起身，他看到叶世星出门送人，没工夫跟褚文昊扯蛋，示意罗慧娟先给他把事办了。
歉意的对着褚文昊笑了笑，带着姜阳来到门口，跟脸色不好的叶世星打招呼，“叶局，军统的姜队长需要提人手续。另外，军统褚先生找您有事。”
“哦、呵。”叶世星满脑袋星星，诧异的扫了一眼姜阳，又看向坐在办公室的褚文昊，今天啥日子，倒霉事赶一起了。
姜阳的好处理，本身就是军统的犯人，暂时羁押，开张条子给他就解决。
姜阳拿着条子走出办公室，瞅了一眼深思的褚文昊没搭理他，径直离开向楼下走去。
罗慧娟笑道：“褚先生，叶局长请您进去。”
“好。”褚文昊起身几步来到叶世星办公室，打眼一扫真是享受，六十平的房间，大办公桌背靠暖阳，真皮沙发，环境舒适。
看向摆弄茶叶的叶世星笑道：“叶局长果然光风霁月，两袖清风，实乃党国之楷模。”
叶世星心里暗骂褚文昊混蛋，我真要是两袖清风，你那九龙湖怎么给你圈。
“呵呵，玩笑了，玩笑了。来来来，坐下喝茶，前段时间唐处长从四川搞来的好茶，一直没舍得喝。”叶世星话说的随意，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褚文昊也没客气，坐下喝茶，“怎么，叶局长有烦心事，还是不欢迎军统的人。”
叶世星自然有烦心事，看了褚文昊一眼，“褚先生今天来有何事但说无妨，”快点办完赶人走，烦着呢。
看出来了，自己不怎么受待见，也就没必要赖在这里，赶紧办完事走人。
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条，“麻烦叶局帮忙查查两辆车的登记户主，要准确点的。”
两辆车一辆是于泽成，另一个就是送信男子，查明登记人就知道其身份，随时可以抓捕。
叶世星拿着纸条看了一眼，小事，示意罗慧娟去查一下。
“就这事？”这点事还用得着你跑一趟，你可真闲。
他是不想安排人过来打听，以免泄露消息出去，端起茶抿了一口，轻道：“想问一下，九龙监狱姓刘的主任有几个？”
叶世星端着茶杯的手微顿，瞅了一眼褚文昊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要知道这里面有很多事情。
“九龙监狱只有一个办公室主任姓刘，你说的不会是他吧？怎么他是日本间谍？”询问这话的时候叶世星语气稍显激动。
褚文昊不明白他激动个毛啊，诧异道：“怎么，叶局很希望他是日本间谍？”
叶世星尴尬的神色一闪而过，摆手道：“呵呵，开玩笑，开玩笑。”端茶自饮表情很是纠结。
既然不愿意说他也没有探究的意思，“这个刘主任什么情况？”先摸摸底，看看后面挂着大神没有。
“呵呵、”叶世星明白他的意思，瞅了一眼门口，低声道：“我跟褚老弟投缘，不妨把话给你说明白，这刘大海三年前进的监狱，从秘书开始做起，今年八月升任办公室主任。
除去监狱长，就是他说了算。监狱里大大小小的人加起来三百多，囚犯不到千人。
能一言而定，甚至不顾及两名副监狱长的脸面，其本身是个马屁精以外，后面可有不少人。”
叶世星小心的指了指东侧，“张局推荐的，不知是何原因，一路高歌猛进，官运亨通。”
张家栋的人？
他到不这么认为，一个张家栋可镇不住这帮人，“张局，经常到楼上汇报工作吗？”
叶世星笑了笑，觉得褚文昊是个聪明人，抿了一口茶道：“汇报工作是经常都有，只是多走了一层楼。”
话说的很明白了，警务处的长官在四楼办公，你跑五楼去给警务厅的人汇报工作，要不是腿脚不好，就是有意为之。
褚文昊点点头明白了，潜伏在九龙监狱的日本间谍刘大海，跟张家栋关系密切，至于上面警务厅的有没有关联很难说。
关系不算很复杂，无非在公检法这条线上，担心的是这个引路人背后的长官是否隐藏在高层。
事情回去慢慢查，“叶局对渝中区很熟悉，福寿街五号是谁的公馆？”
叶世星瞪了瞪眼，诧异道：“你今天是奔着张局来的吧？”
恩，啥意思？
褚文昊脑袋转了个弯，像是明白他的意思，吃惊问：“不会是张局家吧！？”
叶世星端着茶杯笑着点头，“没错，就是张局长的府邸，门前两盏红灯笼的张府。”
“呵、”褚文昊还真是无奈，想躲开都躲不开，送信的日本人可是从张府出来的，在结合监狱的刘大海，说这个人干净都不可能。
有些难办，张家栋是重庆本地人，国党没来重庆之前他就是局长，跟叶世星一样都是坐地户，关系盘根错节，你说菜市场有他的眼线都不奇怪。
“你唱的哪出戏，张局有问题？”叶世星问出这句话心都颤了，他是真想听到肯定的答案。
褚文昊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唐处长忙什么呢？最近很安静啊。”
“呵、”叶世星翻了翻白眼，军统出来的嘴就是严实，想搞点情报都不行。
靠在沙发上神情恹恹道：“还能忙什么，王处长要上楼，唐处长想换办公室。”
褚文昊眼珠子一转，明白了。“那可要恭喜你，唐处长要是换了办公室，叶局怕是也要跟着换。”
“哈哈，都像你说的我倒是舒服了，可惜啊”叶世星一脸惆怅。
“凭借唐小姐的手段，帮她大哥上位应该不难吧。”
叶世星倾身皱眉道：“事情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位置太重要，仅凭一个女人起到作用微乎其微。”扫了一眼褚文昊，“你以为其余副处长是吃素的，决定权在司法院，厅里只负责推荐。”
褚文昊不明所以，里面很复杂，他也懒得参与。
几杯茶下肚，罗慧娟就回来了。欠身笑道：“褚先生，两个车主的登记信息已经查明。第一个是洋河商会会长于泽成，另一个登记有些奇怪，挂在中统名下，却是私人拥有。登记人叫张彪，九龙区福记车行的老板。”罗慧娟说完把纸条放在褚文昊面前。
车辆信息的登记都很详细，姓名、住址、工作单位等详细个人资料，以便后续政府管理。
于泽成的登记勉强说的过去，这个张彪就有些难办，既然挂在中统局，为何又留下自己的信息，是要显摆吗？
叶世星瞅了他一眼笑道，“你今天说不是奔着张局来的我都不信，呵呵，真是有意思。”
正在思考的褚文昊不明白他啥意思，“怎么，里面那个跟张局有关系？”
叶世星对着罗慧娟示意，罗秘书心有灵犀几步来到办公桌，把香烟抽出一根递给他，乖巧的给点上。
“褚先生吸烟吗？”罗慧娟笑问。
“呵呵，不吸，”看了一眼叶世星打趣道：“叶局，俨然一副古代大官姥爷做派，暖床丫头都备着，说实话很让人羡慕。”
罗慧娟脸色正常，笑眯眯的，像是没听到消遣自己的话语。
叶世星也毫不在意，“男人嘛，只要有本事女人从来不是问题，没本事，就只能标榜自己，慧娟你跟褚老弟说说。”
叶世星这幅做派就很有意思，不过褚文昊管不着，人跟人不一样，看向通房丫头。
罗慧娟笑着给褚文昊添茶，轻道：“洋河商会会长跟张局来往甚密，张家大宅就是于泽成出钱购置，不是什么秘密。
洋河商会经营项目繁多，涉及的品类更是举不胜数，此人喜钻营，出手大方。在重庆五年，这栋楼，三层以下的警察他都认识。”
看了一眼叶世星道：“上个月还给叶局安排了一闺娇娘，把叶局伺候的很舒服呢。”这话就醋味十足。
“哈哈”叶世星摆摆手，“都是假的，假的。”
罗慧娟白了一眼续道：“总之，于泽成经营密布，人面极广，在重庆有成人之美的赞誉。”
听明白了，于泽成也跟张家栋关系很密切，且经营的密不透风，日本人真是好手段。
褚文昊端茶深思，叶世星却觉得他今天有事，而且是大事，一个军统特务怎么可能闲着没事打听这些，让他看到希望。
吐出一口烟雾，低声道：“刚才张局过来商谈，想把朝天门码头管理权收回，不允许除洋河商会以外的商家经营。
你要知道，朝天门码头承担着重庆百分之八十的运输，各行各业只要想进重庆，就绕不开码头。
利益盘根错节，每天的交易额百万计，以前王处长压着，大家相安无事，各取所需，如今嘛，想一家独大打的好算盘。”
叶世星是负责治安的副局长，权利很大，很多事绕不开他，即便张家栋大权在握也要顾及三分。
褚文昊皱眉，他到不关心里面的利益，只是不能打扰正常运转，如此他交给共党的仓库、轮船岂不是很快被逼转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