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高阔而通风，虽处于夏日，却并无一丝热意。</p>
阳光不曾来过这里，更遑论夹沟里的阴暗。</p>
钱谦益察觉到凝聚而来的目光，不由得暗叹一声，道：</p>
“老臣以为，可取一‘恭’字。”</p>
“恭王？”马士英一楞。</p>
“恭王！？”</p>
弘光皇帝呢喃起来，他望着群臣，只见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赏。</p>
恭，恭敬，恭听，具有驯服，听话的意味。</p>
这与目前桀骜的汉阳王，恰恰相反。</p>
这不是在拉拢，而是要撵走啊！</p>
“陛下，您的意思？”马士英忙问道。</p>
“不妥！”弘光皇帝摇头道：“汉阳王的秉性，你们也是晓得的，这个恭字，他怕是不满，与朝廷离心离德。”</p>
众臣闻言，颇有些惊诧。</p>
“陛下，正因为汉阳王颇为桀骜，所以须警示一番，恭字，则极为合适。”</p>
姜曰广忙道。</p>
其他的东林党人纷纷赞同，对于这样一个徘徊于朝廷外的藩王，那是极为看不上的。</p>
不过，到底是湖广太远，弘光皇帝还舍不得放弃这个外援，他望向了马士英。</p>
马士英当然明白皇帝的意思，能够权压东林党，皇帝的支持，可占据主要。</p>
此事，也可以算是给汉阳王卖个好。</p>
想了想，他开口道：“依微臣之意，可取‘翼’字，寓意为羽翼大明。”</p>
“翼王？”弘光皇帝琢磨着，露出了笑容，这字取得好。</p>
“不过，须暗示其一番。”</p>
马士英缓声道：“如果不放了左梦庚，那就是恭王。”</p>
“虽然手段有些龌龊，但为了大明江山，微臣愿意背这等污名！”</p>
“首辅辛苦了！”</p>
弘光颇为感动：“这天下，若没有首辅，朕也不知该如何处之。”</p>
一时间，君臣相得，气氛骤变。</p>
东林党见之，分外的恶心。</p>
不过，捏着鼻子，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手段不错。</p>
“除此之外，还得暗示湖广，若不放归，江西，岭南，将不会再卖粮与他。”</p>
钱谦益捋了捋胡须，沉声道：“湖广几乎一片白地，正是缺粮的时候，朝廷可拿捏其人。”</p>
这话，立马得到大家的首肯。</p>
对于汉阳王，终于有了把柄在手，威胁大减。</p>
龙椅上的弘光皇帝，也因此露出笑容。</p>
这样，内外平衡，也可再次施行。</p>
一时间，朝廷氛围大松。</p>
……</p>
而在七月初，李自成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老巢——长安。</p>
去时二十万，归来时不足五万，这让整个西安城陷入了恐慌之中。</p>
不过，经历了一趟北京之行，李自成终于是成熟了一些。</p>
刚回到西安，他就宣布废黜“追脏助详”的政策，全面停止对官绅的迫害，收拢民心。</p>
不过，最要紧的，就是抵抗满清。</p>
于是，七月初七，大顺朝廷向北方山西、河南诸省，以及整个陕西省，发出出行令牌，宣称要五路伐清，收复失地。</p>
实际上，则是虚张声势，吓唬满清。</p>
更深一层的，则是强干弱枝。</p>
即，将田见秀等各地留守兵马，替换掉在被满清、关宁铁骑追击溃败的顺军。</p>
比如，刘宗敏的骑兵，十不存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