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舅舅,当年你我只读了些书,就敢妄议天下,而今天下乱象纷起,你有何想?”绍渊醉眼朦胧的问。
“我就想着,怎样的天下才是好的呢?不过是人人有田种,有饭吃,有衣穿罢了。怎么就那么难啊?安儿,你久居山中,是没亲眼所见,去年大水,多少人生生饿病而死,那哪里还是人界啊!今上政令三日一变,忽而均田,忽而更名,忽而改钱……可怎么到了最后,百姓却越来越苦,越来越没有活路……我不明白。”醉了的刘秀也一吐心中困惑。
“好了,你们明日再谈吧,快子时了。”鑫云见两人话题越来越沉重,赶紧将两人各自带去休息了。
第二日,绍渊醒来后却没有立刻起身,反而道:“小顺,去请仲姑娘过来!”
仲鑫云进屋来,见绍渊仍在榻上,问:“怎么了?”
“云儿,给我扎针吧!头好痛。”绍渊皱着眉,一手揉着太阳穴道。
“下次看你还敢不敢这样喝酒!”仲鑫云白了绍渊一眼,先切了脉,才开始行针。
行针的当儿,无忧进来了,“公子,今日见褚先生,我与你同去吧!”却看到绍渊正在扎针,有些担心的问,“公子,你怎么了?要不我一个人去见褚先生吧,有什么话我来转告,你身体要紧!”
“没事,他是宿醉,过一会儿就好了。”鑫云没好气的讲完,又对苏顺说,“你去交代他们熬些山药粥。”
行完针,绍渊觉得头痛稍减,与刘秀,林嬷嬷等一起吃早餐时,却见刘秀神采奕奕,不甘心的说:“文叔,昨天的酒明明大半进了你的肚子,怎么今天你一点事都没有?”
“安儿,你不能喝酒就不要勉强啦,白白的浪费了那么好的酒,你大病初愈,还是要注意,万不可疏忽。”
“是昨天太高兴了,以后……”
话音未落,鑫云插嘴道:“还想着以后,我再不会允许的,你以后饮酒,不许超过三杯。”
刘秀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看绍渊,又看看鑫云,再看看绍渊,再看看鑫云,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
等鑫云说完这段话,又看到刘秀的笑,一下子害羞了起来,再不开口说话,闷头吃起饭来。
“仲姑娘活泼开朗,率真可爱,安儿少爷身边有你,嬷嬷可以放心了。”
“嬷嬷。今日你在府里好好休息,让柳辰陪你们转转,看看还有什么缺的,让他们明天去采买。文叔,今日我有事需外出一下,你也好好休息一下,若想出府,让苏顺跟着。”
“绍渊,你精神还不大好,我和你一起去,不耽误你办事的。”
“云儿不害羞了,终于肯开口啦!”绍渊笑嘻嘻的,一副计谋得逞的表情,“走吧,无忧已准备好了!”说完,也不管鑫云的白眼,牵了她的手,向外走去。
林嬷嬷看着绍渊离开的背影,竟不知怎么流下泪来,“终于又见着以前的少爷,还是那么调皮……”
“是啊!”应答的是刘秀,悠远的记忆中浮现的是那个指着稻子说,“草都黄了,有什么可看的?”的傻孩子;是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大喊“秀舅舅,你说你捉鱼的本领大,今天快来露一手吧!”的那个调皮孩子;是那个看着断线的纸鸢飞走时,开心的笑道“秀舅舅,你给我做的蝴蝶活了,自己飞走了”的开朗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