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田丰看着王世成:“大丈夫死则死尔,有何惧哉?枉我拿你当兄弟,竟没看出你是这样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弱小人!”
王保保用手揪住田丰的衣领将他拎起来,唾沫几乎都喷到田丰的脸上:“枉我父王那么信任你,你等竟敢下此毒手!”
“信任?”田丰对着王宝宝吐了口唾沫,却被王保保扭头躲开。“在察罕帖木儿眼中,我只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罢了!”
王保保将田丰扔到地上,田丰依旧面不改色:“老子就是看不惯你们蒙古人骑在老子头上作威作福才造的反,可到头来还是当了你们蒙古人的狗!察罕是我杀的!没想到老子临死前还能做件大事,真是痛快,哈哈哈……”
王保保一脚踢在田丰肚子上,将田丰踢到一边,田丰虽口吐鲜血,却依旧大笑不止。
“想死,我成全你!”王保保喝道:“将此二人带出去,在我父王灵位前,活剐了!”
几名手下过来,立刻将田丰和王世成拖了出去。田丰的笑声和王世成的求饶声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王保保却依旧盛怒难抑。
一直坐在身后的崇黑虎,轻轻抚着自己的胡须,自顾自的说道:“难道老王爷真是田丰害死的?”
王保保回过头,平复一下自己紊乱的呼吸,闭上眼睛想了想:“父王被田丰割喉是我亲眼所见,刚刚田丰自己也承认,可是我心里还是疑点重重!”
“田丰不过是临死前说大话罢了!我更愿意相信老王爷的死就是那个慕容正做的手脚!”
“有多大把握!”
“把握不是很大。如果有机会能真正的和他较量一番,倒是个不错的机会……不过现在杀了田丰和王世成二人,也算告慰老王爷在天之灵,好让他往生极乐吧!”
“我这边也会再派些人手好好去查一查,如果真是这个慕容正干的,那我保证他的下场,不会比田丰好!”
“当务之急你还是应对一下朝廷那边的问题吧!”崇黑虎道:“朝廷这一次对老王爷的封赏极尽哀荣!小妹已经派人来信,朝廷宣旨的中官,不日就将抵达。”
“我父王尸骨未寒,他们就这么着急想要夺走我手中的兵权吗?”
崇黑虎没说话,低头思索着什么:“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父王和我说过,朝局现在特别混乱,陛下不管不顾,大臣们争权夺利……如果趁现在挥军难下……”
“昏君!奸臣!”
崇黑虎没再说话,王保保的话是对的,他没有理由去反驳,也没有理由去制止。
正在此时,一名士兵入帐禀报营门外来了一名女子,自称是云州王府的侍女。
崇黑虎愣了一下:“带进来!”
王保保也道:“是你从大都带来的人吗?”
“不是,我想应该是小妹的人,她身边有几个可靠的侍女!”
王保保眼神一亮,面带欣喜,可能又想到此时此地不宜展示欣喜的神态,便将这种表情隐了下去,换上一副平和的态度。
不多时,一个套着兜甲的女子进来,面容俏丽,举止不俗。径直向崇黑虎行礼:“奴婢见过二公子!”
“侍剑。”崇黑虎认得那女子:“你怎么来的?”
“奴婢奉郡主之命,前来报信。再有一个时辰,郡主就会抵达大营。郡主让奴婢特来通知二公子,宫中内侍总管朴不花,将会宣读陛下旨意,二公子和扩廓将军做好准备。”
听到侍剑这么说,崇黑虎和王保保面色开始阴沉。这句话的意思其实非常好理解,云州王波蓝台最担心的事发生了,朝廷借汝阳王之死来分刮王保保手中的军权!
崇黑虎看了看王保保,却发现王保保眉宇之间有几分喜色。不由得骂了一句:“没出息!”
王保保听到崇黑虎的声音,立刻镇定下来,仔细思索着这个名叫侍剑的侍女说的话。
“来人,备香案,迎接天使!”
迎接天使的香案,就备在了汝阳王的灵前,刚刚就是在这里,田丰和王世成二人被王保保乱刀分尸。
朴不花作为内侍总管,代表的又是天子,所以用的是钦差仪仗。代表天子的节钺和金狼王旗出现时,崇黑虎和王保保以及大营中的所有人都单膝跪在地上,行抚胸礼。
“吾皇万岁万万岁!”
朴不花细长的眼睛看着崇黑虎和王保保,向北方拱手行礼:“圣恭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朴不花似乎很感兴趣:“看来汝阳王的大仇得报了。二位将军平身吧!”
崇黑虎和王保保站起来。朴不花对于崇黑虎的印象一直是神秘的,这样一个高丽人,身居内宫,可却有一身深不可测的武功。
王保保目光越过朴不花向后望去。
朴不花身边的骑士是元廷拱卫皇城的却薛军,一水苍灰色皮甲,腰间挂着弯刀。而在身后不远处,却有一队白衣银甲的骑士,以白布蒙面。除了腰间的弯刀之外,手中持着长枪,马背上带着弓箭。和却薛军不同,这些人是战场上的骑士,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消灭眼前的敌人。
而白衣骑士前,一匹雪白的骏马正用蹄子轻轻点着地面。马上有一名女子,月白色劲装外套着几件护甲,将玲珑有致的身形完美的勾勒出来。头上带着一顶兜甲金冠,脸上着一层面纱,朦朦胧胧看不清长相,但一双美目摄人心魄。
崇黑虎朝着那女子微微一笑,快速眨了眨右眼。
那女子似乎面上浮出几分笑意,眉眼处更添几分妩媚,看的王保保好生痴迷,若不是崇黑虎让朴不花入莹宣读圣旨,恐怕王保保还得再出一会儿神。
这女子,乃是云州王波蓝台之女,崇黑虎之妹。官拜黑虎军马木留克骑士团都统,名为阿思沁,汉名赵惜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