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吩咐手下给慕容正和上官云搬来一张桌子,在桌子上摆放了一些酒菜和蒸饼。
“贵姓啊!”
“不敢不敢,小人邢四,二位公子需要些什么尽管吩咐小人便是。”
慕容正道:“这牢里边空空荡荡的,你牢头当得倒也清闲。”
“公子说笑了。”邢四笑道:“前些时候,公爷不是在江面上打败了陈友谅嘛,因此特地发了告示赦免牢房中的囚犯,这几天您二位还是头一个进来。”
说完这话,邢四好像忽然明白过来,轻轻的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然后陪笑说道:“哎哟,您看小人这张嘴,真是不太会说话……”
“既然赦免了牢房中的囚犯,怎么里面还关着一个人。”慕容正指了指地牢深处:“是你们疏忽了吗?”
“二位公子别误会。”邢四说道:“这牢房中但凡没有赦免的,不是犯了重罪,便是不可饶恕的,里边那位就是!”
上官云边吃边说道:“犯了啥事?”
“杀人!”
上官云笑得出来:“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不过是杀人而已,杀了几个?”
邢四听上官云这么说,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小声说道:“十九个!”
慕容正和上官云一下愣住了,不约而同的朝地牢的黑暗处望去。
“是杀人越货的强盗还是穷凶极恶的歹人?杀了这么多人怎么没处置?”
邢四道:“二位公子,恕在下多一句嘴,这事儿您二位就别问了。这个人关在牢里没人处置,等死呢!”
上官云一下来了兴趣:“你不让我问,我还偏偏想问,怎么回事?”
邢四有些为难:“您这是为难小人呢!”
上官云放下手中的吃食:“你要是不告诉我,我自己亲自去问!”
邢四为难的看了看慕容正。
慕容正道:“你别看我,这家伙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算我怕了您二位了,您二位就别惹事儿,小人老老实实告诉您就行。”邢四说道:“此人并非什么强盗,也不是什么歹人,原本只是滁州一个处刑的刽子手。”
“刽子手?他杀错人了?”
“他杀的不是一般人,他杀了十九个士兵!”
“嗯?”慕容正愣住了:“士兵?”
“对!”邢四点点头:“就前几个月的事儿。当时陈友谅不是正在攻打太平镇吗,费大将军帅兵路过滁州,一天晚上天气寒冷,手下一些大头兵要寻些柴火取暖,就把停在义堂里边儿的一口棺材劈了当柴烧,棺材里边的尸首就随手扔到了路边,哪曾想到了晚上,那具尸首就被野狗给吃了。”
上官云指了指里边:“这人家人?”
“对呀!”
“所以就把那些兵给杀了?”
“可不是吗!这家伙冲到费大将军的军营里边,杀了十九个,还不知道伤了多少个,最后被活捉了,被打的皮开肉绽,遍体鳞伤,原本费大将军打算杀了他的,不曾想被召到了前线,因此就把他扔在这里,还特意吩咐我们几个别饿死了,打算一回来就处置的。”
“是条汉子!”
“原本这事儿也可以从轻发落,可是那十九个人里边有一个还是费大将军的小舅子,结果就这样了!”
“死者为大!费聚的这些兵不懂吗,死了活该!”
慕容正点了点头:“这人办事有些鲁莽,确实有些过了。”
邢四见二人没有什么其他的话,便转身准备出去。
“等下!”
慕容正拿过一个空碗,在里边放了些菜,上官云也加了两个蒸饼放进去。
“给端过去!”
“这……”
“要不我自己端?”
“是是是!小人来!”
邢四连忙端起那碗饭菜,出了牢房。慕容正和上官云一边吃一边看着,邢四走到阴暗处的一处牢房门口,大声说道:“算你小子有福气,贵人可怜你,给你吃顿饱饭,给!”
邢四将饭碗放到地上就离开了。
先是传来铁链哗啦哗啦的响声,然后就看到那只碗被拿了进去,接着就听到一阵狼吞虎咽的声音。
上官云道:“这人怕是饿坏了,你听听,就连鸡骨头的声音都咬碎了,好家伙,竟然直接吞进去了。”
慕容正叹了口气:“众生皆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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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夫人来到朱元璋的房间,见朱元璋正在看书,便说了一句:“重八!”
朱元璋见马夫人来了,放下手中的书,站起来扶着她坐在一旁:“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就不要乱动了。”
“坐久了难免想走动走动。”
朱元璋亲自倒了杯水,放在马夫人跟前:“这几天不算太忙,要不一会儿我陪你出去走走。”
“还是算了吧。”马夫人喝了一口水:“我听说你把慕容正和上官云给关起来了。”
朱元璋说道:“这两个人在门口和郭威冲突了一下,被文正看到了。”
“郭威处置了吗?”
“文正已经给他降了职,还是回城防营去了!”
“但也不偏袒。”
朱元璋眼底闪过一丝不快,转眼便笑了出来:“不过是些年轻人打打闹闹的,没什么。关上几天让懂懂规矩。”
马夫人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之前是不是郭威向你提起要娶红袖?”
“提到过,只是当时比较忙,还没答应!怎么,他去找你了?”
“是啊,一大早的去找我,说起来我就有些生气。”马夫人道:“他竟然要退了定好的亲事,然后再娶红袖。”
“胡闹。”朱元璋轻轻拍了一下桌子:“定好的亲事怎么能说退就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