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衍圣公、礼部尚书孔克坚,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蹲在园子里刨土种菜,这让慕容正感到十分惊奇。
蓝衣公子孔希学也蹲在地上,小声的和他老子说着关于慕容正和上官云的事,时不时的,父子二人将目光飘向慕容正他们。
上官云肩膀一耸一耸的,努力的憋着笑,实在憋不住了,就别过脸去偷偷的笑。
“你能不能注意点?”
“你确定这是孔希学他爹?”
“怎么?”
上官云小声说着:“你看这个孔希学有哪一点长得像他老子,我猜八成是他老娘红杏出墙……”
“把嘴闭上!”
孔希学长的斯斯文文,也算是一表人才,而他父亲孔克坚的长相……确实有点欠佳。圆脸、绿豆眼,塌鼻子,最要命的是嘴边挂着两溜老鼠须,你要说这个人是天下文华之宗,打死上官云他都不信。
菜种完了,孔克坚慢慢站了起来,孔隙学连忙扶着他父亲胳膊。
“让二位久等了。”
慕容正连忙欠身:“不敢,是我等二人打扰孔大人了。”
孔克坚接过儿子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脸,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士行(孔希学表字)已经告诉我了,你们二人现在是朝廷要捉拿的要犯,是吧?”
“正是。”
“那你二人为何还留在老夫府上?不怕给老夫招惹是非吗?”
“原本并不想打扰孔大人,实在是事出紧急。”
孔克坚叹了口气:“世道纷乱,人心险恶,不是老夫不想帮你们,而是你们闯的祸事太大,老夫也是无能为力。一会儿城门就该开了,我会让士行安排把你们送出城去。”
“多谢大人!”
孔克坚喝了口水,想了一下,又问道:“二位公子可曾路过山东?”
“去年夏天去过一次益州。”
孔克坚看着慕容正盯了许久:“这么说汝阳王的死也和你们有关了?”
上官云点头:“我们做的。”
孔希学脸又白了。
孔克坚轻轻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因为从慕容成他们这里得到了确切的答案,还是对慕容正他们的做法表示赞同。又过了一会儿,问道:“山东那边民生如何?”
慕容正肃容施礼:“几近千里无鸡鸣,到处白骨露于野。常年战乱,田园荒芜,百姓流离失所,人口已不足2二十年前三成。”
“哎!”孔克坚拍了拍膝盖:“自从战乱起来,我们便接受朝廷征召举族迁移到大都,往来也有一二十年,这么多年没有守好祖宗坟茔,真是愧对先祖……”
慕容正说道:“老大人何不回去看看呢?”
孔克坚苦笑着摇了摇手:“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慕容正和上官云互相望了望,看来这个孔克坚也并不是真心真意要做元廷的官。
“老大人不打算回去吗?”
“老夫已是风烛残年,长途跋涉回去之后,恐怕也该住进去了。”孔克坚抬起头看了看慕容正:“你们那边怎么样?”
“吴王出身赤贫,因此心系百姓,关注百姓劳作,治下百姓多能安居乐业,不少流民都在往吴王治下迁徙。”
“那就好,那就好。”孔克坚让孔希学扶着站起来:“也是该结束了……”
慕容正点了点头。
“路上你们多加小心,老夫就不送了。上了年纪了身体不好,老夫得回去再睡一会儿。”
慕容正躬身施礼。
孔希学扶着孔克坚走后没多久便又返回来。
“家父有些神伤……”
“理解。”
孔希学叹了口气:“这些年来家父一直关注山东一带的局势,战了又乱,乱了又战,久久不能得到平静,父亲常说,希望晚年之后可以辞官回乡归隐,因此忧思过度,身体已是大不如前,所以只能每天种种菜养养花儿定定心神。”
“请公子转述老大人,用不了几年了,让老大人安心养好身体。”
孔希学拱了拱手:“谢云公子。”
等到辰时,大都城门大开,孔希学便安排慕容正和上官云离开大都。
“我还以为这个孔希学有什么能耐让咱们离开呢,原来也只不过是假扮成家丁。”一身青衣小帽的上官云十分鄙视:“一点都没有技术含量!”
同样是青衣小帽的慕容正说道:“得了吧,你换成是你,你有什么办法?”
衍圣公府上的家丁每天要到城外去挑泉水,因此守门的官兵也并没有仔细盘查,就放他们出去了。
到了城外,二人迅速换好衣服。趁着太阳还没有升高,便立刻上路,一路向南而去。
早在参加赵惜弱生辰宴会之前,慕容正就订好了逃离大都的计划,就在昨天一大早,张玉已经带着其他人从大都出来了,为了防止其他事故发生,所以也没有让张玉他们在这城外等自己,而是分兵几路赶回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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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王府
波蓝台有些意外:“你说那个云靖就是当年在天门山的那个小道士?”
赵惜弱点了点头:“是。一开始女儿也并不缺人,不过后来在详谈之中发现她就是慕容正!”
波蓝台低着头思考着问题:“这个人是玄真道长的徒弟,而且对我们也有恩情,不能杀啊!”
崇黑虎嘟囔了一声:“父王,不管他是不是玄真道长的徒弟,现在他是我们的敌人,难道我们真的就放他们离开吗?”
波蓝台抬起头看了看赵惜弱,然后将目光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阿斯兰:“阿斯兰,你认为呢?”
阿斯兰想了想,然后站起来说道:“父王,这个慕容正绝对不能留。不管他现在做了什么,以他的谋略和智慧,将来终究是朝廷的心腹之患……而且如果我们现在不派人去追,朝廷那边也说不过去。”
“查到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