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爆炸声肯定会引起巨大的轰动,那样剧烈的声响也会波及到很远。
平江城,大将军府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张士信被这突如其来的轰鸣声震了一下,尽管听的不是特别清楚,但也能够明显感受到地面的颤动。
张士信站了起来,说道:“这是什么声响?旱雷吗?”
一边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身形消瘦,面孔苍白的吓人,左边的袖子空空荡荡的垂着。若是上官云在场,也不敢相信,这便是之前的高天原。此时的高天原已经没有了先前俊逸潇洒的模样,慕容正那一剑,搅碎了他一条胳膊,现如今的高天原,只怕是在武学上,已大不如前。
高天原没有回应,沉声说道:“王爷,家祖来信,让我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现在的朱元璋已经不好下手了,如今已经激起了他的怒火,才招来朱元璋倾巢而出,当务之急是想一想如何应对。”
张士诚已经称帝,建国大周,张士信被封为姑苏王,因此高天原才称张士信为王爷。
张士信转过头看了看高天原,淡淡的说道:“朱元璋就算是倾巢出动有何妨?平江城戒备森严不说,墙高池深易守难攻,再加上吕大将军互为辅助,朱元璋就算是来,我也不怕他!”
高天原眼中流露一丝鄙薄,尽管张士信说的一点也不假,但是高天原还是从心里面鄙视他。
“王爷不可大意!朱元璋手下能征善战者不在少数,徐达常遇春等人更是少有的帅才,如今徐达没有贸然进攻,而是按兵不动,我等也需要防备起来,倘若徐达真正开始进攻之时,那么他便有了破城之策,我们那个时候防备就已经晚了。”
张士信抬起头,好像在回忆什么:“常遇春啊,真是好久不见了。十几年前我还见过他一次,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流寇,谁能想到这个时候,竟然混到这个地步,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在天门山杀了他!”
天门山三个字仿佛刺到了高天原的痛楚,高天原眼中闪过一丝怨恨:“王爷当年在天门山见过常遇春?”
张士信轻轻一笑,也没说话。顿了一会儿才说道:“说说你们目前掌握的信息吧,应天那边有什么情况?”
高天原见张士信没有回答他,便也没有追问下去:“应天那边到底失败了,朱文正没有朱元璋那样的谋略,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失败了。家祖让我问一下王爷,不知道陛下彻底激怒朱元璋是何意图?”
“大胆!”张士信板起脸来:“陛下的决断也是尔等能猜测的?”
高天原也没有多少惧怕的意思:“陛下的决断我们不会去推测,如果是正确的决断,我们自当遵从,但如果是错误的……”
张士信眼睛睁开,冷冷的盯着高天原:“高天原,莫要忘了你的身份。如果不是陛下收留你们白莲宗,你们还如同丧家之犬般被武林正道追剿,怎么,现在站稳脚跟了,就敢对着我们兄弟出言不逊了?”
高天原抬起头,直视张士信:“我们是什么身份,王也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并不属于你们都是部下,我们想要做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去做,借助你们不过可以更快一些,同样的,陛下和王爷不也借助我们来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吗?”
“哼!”张士信说道:“陛下高瞻远瞩,你们这些江湖中人哪里知道陛下的意图?只要彻底激怒朱元璋,朱元璋才会倾巢出动,到那个时候只要联络蒙古人,进兵南下,两面夹击朱元璋才会是真正的丧家之犬!像这种逐鹿中原的本事,你们这一些江湖中人有吗?”
高天原淡淡说道:“这样的本事我们自然没有,我们只不过是耳朵长得长一点,可以听到更多的风声罢了。前一段时间,元廷已经派人到应天了,据说两方已经讲和,所以朱元璋才会无所顾忌的倾巢出动!王爷可知道派到应天的人是谁?”
“谁?”
“云州王波蓝台世子阿斯兰!”
张士信再次眯着眼睛:“波蓝台这个老贼,一直处心积虑的对付我们兄弟二人,看来这一次元朝皇帝也没少听他的话!不过,如果你认为这一次议和就能影响陛下的计划,那就太天真了!”
高天原说道:“王爷的意思是,大都那边也会有所变动?”
张士信说道:“大都那边暂时没有任何变动,朱元璋一时半会儿也无法从平江跨过去,只要我们守住平江,朱元璋可是耗不起的,过一段时日,我们便会帮助镇南王暗中推力,到那个时候,元朝的兵马便可以跨过长江南下了!”
高天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着,对张士信的话,他没有表露出半分的喜悦。
张士信又说道:“对了,高公子,公是公私是私,我不希望你把个人的情绪带了进来,你自己受了伤,但不要影响到陛下的计划,我们兄弟为了那一天已经付出了太多,倘若让我知道你给我使绊子拖后腿……我们兄弟二人可不是当年的江湖草莽,希望高公子你能明白。”
高天原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袖子,面露讥笑:“我这条胳膊是被一个叫慕容正的人砍掉的,不知道王也对这个人有没有印象?”
“慕容正?”张士信皱着眉头开始思索:“确实有些印象,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怎么,高公子有话说?”
高天原说道:“刚刚王爷提到了天门山……这个慕容正,师出天门山,王爷当年去天门山那一趟,应该见过他!”
张士信的眼睛陡然睁大,脑海中立刻浮起天门山门口时,那个年轻的小道士对自己的奚落,以及在山下的林中把自己耍的团团转。
“是他?!”
高天原说道:“正是!王爷,我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了。在下要抱断臂之仇,王爷则是要报当年之辱!更何况从应天那边传来的消息,朱元璋对慕容正极为信任,不仅许以高官还把自己的义女嫁给他做妾,如此,王爷还认为在下是在抱有个人情绪吗?”
张士信摇了摇牙齿,脸上的肌肉抽动着:“高公子可以明说,我为什么要帮你除掉这个慕容正?”
“首先,当初在卧虎岭伏击朱元璋是就是这个慕容正出手搅和,其次在应天城时,也是他和常遇春救下朱元璋!”高天原顿了顿:“如果一个慕容正不够的话,再加上一个上官云!”
“谁?”
“哦……”高天原似笑非笑说道:“王爷还记得两年前大闹湖州的飞贼云中燕吗?”
“记得!”
“上官云和慕容正关系匪浅,两人亲如兄弟,形影不离。哦对了,上官云是燕冲天的弟子,王爷不会忘了在天门山时见到燕冲天的情景吧?”
一提到燕冲天,张士信从脚底生出一股寒意来,紧接着便想到当初被燕冲天一个眼神吓到跪地求饶。很快,张士信便感到一阵恼怒:“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嘲讽我吗?”
“王爷大可不必担心叶冲天的问题!”高天原说道:“早在三十年前,燕冲天就被家祖打伤,断然活不到现在,所以王爷的仇也算是报了。”
张士信沉默了片刻:“你们江湖中人的恩恩怨怨和我们争雄天下没什么关系!不过这两个人既然有这样的背景,那也是要除掉的人选了,这些事情你就去看着安排吧。”
高天原轻轻点了点头,转身便退了出去。高天原出去不久,一个穿着盔甲的将军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