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拿酒盅的手在颤抖,赵羽的这些话,他不是不明白,可从没人当面对他说过,也没有人如此直接地指出他的过失:“子玉,你是第一个对我说出这些话的人。我身边的人,都惧怕我、敬畏我,他们都不会这样指出我的过错。如果,如果早二十年遇到你,操……”</p>
赵羽摇摇头:“魏王,您的性格决定了您的作为。羽不知道,这些话早二十年说出来,您会不会听的进去。当年在这里,羽也对您说过,民心大于天,得人心者得天下,可是,您在关键时刻,还是将百姓、小兵的生命放在了一边。对您来说,他们的命是不值得用心去保护的。当然,这种观念不仅仅是您才有,羽也不会苛求你们都能理解到这一点。”</p>
曹操叹气:“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能理解这些了,你信吗?”</p>
赵羽点头:“我信。但是,理解是理解,潜意识和本能反应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不是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能改变的观点。所以,羽对您的不认同并不仅仅是针对您一个人,而是针对这个社会,这个时代的。”</p>
曹操想了想,点头了:“是的,子玉,认真想起来,我的确还是不很理解你说的那什么人权呀,生命平等之类的。我觉得,你的意思应该是不希望任何人死,不希望世上有争斗,大家都应该像尧舜的时期那样,和平,没野心,每个人都是圣人。呵呵,这是不是就是神仙世界的生活?而因为我的杀戮过重,所以,神仙世界来的你,无法认同。”</p>
赵羽苦笑:“您果然不能理解这些。也许吧,神仙世界……唉。其实,不能辅助您,真正的原因还是在于我真的不适应这个社会。魏王,您是杀人很多,可是,我看出你的心胸还是坦荡的。这么多年的经历,让我明白了一个事实,比杀人更毒的是人险恶的内心!很多事,很多人,不是我能想象,能看的透的。”</p>
曹操点头:“子玉,人心难测,这是古训!很多人都觉得我猜忌心很重,可他们却不知道,这种猜忌不是我天生就有的,而是受到的背叛和欺骗太多形成的。”</p>
赵羽苦笑:“以前,几乎每个和我交往的朋友都说我太单纯,太傻,可我却一直没这种自觉,回头想想,我果然很笨很傻。所以,这段时间我在想,这双眼睛瞎了,也应该是老天爷对我的警戒。”</p>
曹操看着赵羽那双少了灵动的眼睛,心里一痛,竟是说不出话了,半晌方道:“正因为你太过单纯,奉孝临终前,才对我说,让我照顾你一生。”</p>
提起郭嘉,曹操和赵羽都很难过,赵羽眼圈一红:“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三哥了。”</p>
“唉,逝者如斯夫,已经过去多年了,奉孝也不可能死而复生,你就别再自责了。”</p>
过了一会儿,赵羽平静了心情,才继续他的话题:“我的义兄们各有长处,也各有心性。二哥、三哥您也了解了,我就不说了。大哥为人直率,视我们为最亲最重的人,他的死让我痛悔莫及;四哥,心性坚韧,性格坦荡,颇有君子之风,他不愿意为您做事,也是因为对您的所作所为不予认同,这里面不仅仅是什么忠臣之想。我希望,您不要勉强他,以后,若四哥自己愿意了,会留在您身边,到时候,您量力而用就好。”</p>
曹操连连点头:“我不逼他。你放心。”</p>
赵羽接着说:“五哥和六哥,他们不会跟了你,不仅是因为对您不认同,主要的是,江那边的人比您亲,要他们举起手中的武器面对那边,还不如杀了他们。所以,如果您真能放过他们,就让二哥带他们走,去陈郡,或者回梅花山庄。”</p>
曹操沉吟了一下,苦笑摇头:“在襄阳时,我就感觉到太史子义对我的恨。唉,我若放了他们,他们会去江东吧?”</p>
赵羽也不撒谎:“对。但是,五哥六哥为了我,也不会与您为敌吧,至少,我能感觉到,只要我在您身边,他们……说不定宁愿在梅花山庄里消磨了此生。都是羽害了他们。”</p>
曹操听到这里,心里感激莫名,抓过赵羽的手摇摇:“我明白了,子玉要为我做事,也想让你的兄长们平安相处下去。毕竟,太史子义他们去了江东,会直接面对文远他们。”</p>
赵羽点点头:“是的,兄弟相残,是最悲哀的事。”望着池塘,赵羽苦笑:“战争……,他们都是武将。实话说,我心里对徐晃将军多少都有些……大哥毕竟是死在他手中的。可我也知道,他没错,都在尽职。这种悲哀,我真的不想再看到。”</p>
曹操也叹气:“公明何尝不难过。典满过来后,他把自己的部属分了三百给典满。”</p>
赵羽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这件事:“算了,不提这些了。魏王,眼下,您有什么打算?呵呵,我不会为您出杀人的主意。”</p>
曹操笑了:“如今,要发起有意义的战事,也很困难,慢慢寻求机会吧。就算以后要征战,操也不要你出主意。”</p>
赵羽笑笑,不再说话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