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衫接过那玉壶,又看了看,猛地高高举起就要摔个粉碎。
金叶忙道:“弟弟莫摔。玉壶虽是假的,想必也有些价值。”
李青衫道:“我们总不能带着这套假玉壶呀,看着它我就憋气。”
金叶道:“当然不能带着了。弟弟不是从村中借了铁锨吗?就把这套玉壶做个人情送了。”
月儿笑道:“借了把铁锨,得了个玉壶,这户人家可不陪。”
于是李青衫、金叶、欧阳婉儿一行六人把玉壶送给了那农家,就向泰安出发。
一路上李青衫闷闷不乐的。
欧阳婉儿劝道:“弟弟,放开点。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呢。”
李青衫道:“哪有下次了?玉壶很有可能已经送上京了。”
欧阳婉儿道:“那我们就大闹那太监的六十大寿,让他不得安宁。”
李青衫点头:“对,那个魏公公是罪魁祸首,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只是那马府一家出不了这口恶气。”
月儿道:“其实马府李公子也出了气的。一来马屁股被你打死了,二来马大人也被小姐废了那地方,不能再欺凌女孩子了。再说他亲侄子马公子也要到京里去,到时我们再找他出些气也就行了。”
李青衫点头:“月儿说得对,马府也算得到了报应,我只是一时心里不痛快而已。”
欧阳婉儿为了扫除弟弟的不快建议道:“现在才七月中旬,离九月初九还早着呢。我们早到京城早有麻烦,不如在这泰山玩上两天,消遣消遣心情?”
姐妹俩最喜欢玩了,齐地拍手称好。
白秀笑道:“这泰山可是天下最出名的山,居五岳之首。既然有幸路过,不能不攀。”
白凤也笑道:“是呀,不到泰山不是炎黄儿女。”
李青衫笑了道:“白凤姐姐,这话说得好。”
白凤骄傲地道:“那是当然了,自古以来试问哪朝哪代的皇帝不以泰山为尊?哪个英雄好汉不想一登泰山呢?”
到了泰安镇,众人寻了一家客栈住下。
第二天,他们准备停当,从岱宗坊出发,向泰山而去。
从岱宗坊到南天门步行约一天的时间,近中午时分,他们已攀至中天门。
中天门在泰山的半山腰,这里的地势已经很高了。
月儿和李青衫本是寻常之身,没吃过爬山的苦,已经腰酸腿痛得很了。
李青衫叫苦不迭:“大哥,姐姐,歇会儿吧,弟弟实在走不动了。”
欧阳婉儿笑道:“那好吧,我们就歇一会儿。”
众人坐在石阶上歇息着,又向挑脚夫买了几碗水喝,便都恢复了些精神。
白秀笑道:“李公子虽是武盲,文堪称奇才。古往今来吟咏泰山的诗词不知有多少,你觉得哪一首最好呢?”
李青衫笑道:“这你可难不倒我,最好的当然是大诗人杜甫的《望岳》了。”白凤笑道:“这《望岳》我也能吟。”清了清噪子吟道:“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月儿拍手:“你还真别说,白凤姐姐吟起来,倒真有几分像。”
白凤笑道:“像什么?”
月儿笑道:“像女诗人呀。”
白秀扑哧笑道:“我看也有点像。”
欧阳婉儿笑道:“行了,行了,我们赶路吧,还要到南天门看日落呢。”
众人又起身,紧赶慢赶,总算在日落前到了南天门。
南天门是泰山的最高峰,这里不仅地势宽阔,眼界更开阔。
但见云涛隐于万壑,松海盘在千峰,无数的山头又被云带缠绕着,被向晚的夕阳照耀着,呈现出迷人的瑞彩霞光,真是人间仙境瑶台美景。
李青衫不禁赞道:“这里果然又是一番景象,与普陀山自是不同。”
欧阳婉儿道:“这神州何处不是奇观美景?但眼前这般恢宏大气又美伦美换的景象实是少有。”
李青衫笑道:“那我们就尽情欣赏这大自然的杰作吧。”
他们就坐在南天门这么欣赏着,不知不觉天已经暗了下来。
月儿不由叹吟道:“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白秀笑道:“李商隐的这首《登乐游原》用在此处倒恰当得很。”
月儿笑道:“我只是有感而发,世上美好的事物总不会太长久的。”
李青衫道:“比如呢?”
月儿道:“比如美丽的花朵、短暂的夕阳,以及人的年华。”
李青衫笑道:“此言差矣,美好的东西都是永恒的。”
月儿回问:“比如呢?”
李青衫道:“比如脚下的泰山、天上的云朵、远处的大海等等,哪一样不是永恒的美?”
月儿嗔道:“那花朵、夕阳、年华又如何解释呢?”
李青衫笑道:“这些也是永恒的。年年有花开,日日有夕阳,代代有美女。你能说今日的夕阳去了,明天就没有夕阳了吗?”
月儿气道:“李公子多才多艺,多嘴多舌,月儿斗不过你。”
白凤笑道:“李公子竟胡搅蛮缠,月儿妹妹是说个体的东西,就比如对一个人而言,转眼间就会老的。”
李青衫笑道:“这个我知道的,所以有人空自叹息,遇着自己喜欢的,也不去主动追求。这样一来,对方老了,自己也老了,到时后悔都来不及了。”
月儿知道他是在说自己,也在说金大侠,不由羞得满面通红,偷眼看了看金叶,又故嗔怒:“李公子,不与你说话了。”躲到一边暗自伤心起来。
金叶当然也能听出李青衫的意思,默默地也转到一边去了。
李青衫来到他面前:“大哥,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金叶道:“弟弟,宋小姐死时,大哥发过誓不再为儿女私情所困。”
李青衫道:“当时只有我和月儿在旁,算不得数的。”
金叶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能出尔反尔?”
李青衫笑道:“大哥只说过不为情所困,并没说过不再涉及儿女私情。”
金叶沉默了会儿:“弟弟不必再说了,大哥心意已决。”
李青衫笑道:“大哥越是拒绝,情越是来得快,你的桃花运还远没有结束。”
金叶叹气:“正因为是这样,我越不敢放纵。红袖姐和翠花因我而死了,宋小姐也因我而死了。只要与我有关系的女人,都会死的。”
李青衫也叹道:“大哥的心结一直没有打开,弟弟也不便再劝,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转身去欧阳婉儿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