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五哥啊,咱走吧!这都盯了三天了,这就是个破水潭,不会有人藏在里面的!这大冷天的,回去下馆子、逛青楼不比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干瞪眼快活?”
又是一声抱怨从草丛里传出,但奇怪的是这一次旁边的树梢上却并未有任何回应。早就蹲麻了的吴二当即是心中一喜,还以为赵五听了他的话这是打算回去了。
“这就对了嘛!走走走五哥,咱哥俩搁这憋屈了三天,一会可得去那飘香楼好好快活快活!”
一想到那昌顺坊里的美人美酒,吴二的哈喇子就忍不住地往外流。他迫不及待地从草丛里跳了出来,然后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诶,五哥啊,你今儿咋这么安静呢?一句话也不说?哎!怕是还在惦记那十枚地阶蕴灵丹的赏钱?诶呦,我的好哥哥你就听小弟一句劝吧,这笔钱咱哥俩整不来,还是回去收租的好,起码不用在这大冬天里满地乱跑。五哥?五哥你在听我说话吗?”
吴二叽里呱啦又说了说了一大串废话,但见一旁的树梢上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心里一时火气上涌,抬起腿来对着赵五藏身的大树就是一脚。
“嘶别他娘的磨蹭了!赵五你快给老子滚下来!你再磨磨唧唧,老子就自己回去了!”
吴二好歹也是个明台修士,他这一脚下去,那颗树险些被拦腰踢断。伴随着一阵激烈的震颤,只听得“咣当”一声,竟是有什么东西自那树冠上落了下来。
“怪事?这大冬天里还能又果子不成?我且上前看看。”
自己兄弟毕竟还在那树梢上,吴二不好意思动用神识。他走上前去扒开草丛定睛一看,只见那地上的哪里是什么果子,分明是一颗鲜血淋漓死相狰狞的人头!!!
“妈呀!!!赵五哥!!!”
即使对方已经是面目全非,他却依旧一眼认出了这是自己至交好友的头颅。
“谁敢杀我兄弟,给爷死!!!”
悲愤交加之下,吴二几乎失去了理智。他一把抓起地上的人头,随后便全力施展法术。
一道青光闪过,白龙山的所有植被便被连根拔起。它们在吴二的身后纠结汇聚,最终是化作了一头仰天大吼的翠绿狮子。
“狗贼!还不滚出来!!!”
吴二嘶吼放出神识探查周围环境,但奇怪的是,无论他如何仔细搜查,都只能感知到风雪土石,似乎此刻这白龙山上只有他一个活物。
寒风吹过,吴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莫不是真有那幽寰宗通天盗的邪修弄鬼?”
回想起那些在散修之间流传着的恐怖传说,他不由得心生退意。
“幽寰宗那些个鬼怪吃人不吐骨头,我要我不还是先回坊市,日后再给赵五哥报仇吧?”
对未知的恐惧如潮水一般带走了吴二心中所有的悲伤与愤怒,他将赵五的头颅收进了储物袋,随后便要撒腿逃跑。
“好哥哥,你要走可以。不过得把那脑袋留下,我可还没吃饱呢。”
就在吴二准备逃跑的时候,一道脆生生的稚嫩女声,却突然从他背后的草木狮子上响起。
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声音将吴二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下意识回头一看。只见一身着华服,头戴宝冠的美貌少女,正端坐在狮子背上抱着一具无头尸体大快朵颐。
“嘎吱!嘎吱!”
猩红的鲜血伴随着少女不甚文雅的咀嚼动作洒满了她的全身,再配合上她那覆盖着细小青鳞面庞,当真是阴间至极。
吴二险些没吐出来,即使身为刀口舔血的修士,他也不曾见过如此可怕的画面。吃人!这不论在哪个洲陆都是禁忌,更何况这女子吃的还是他的兄弟!
“小哥,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将那脑袋拿出来啊?难不成你是看小娘子饿得可怜?竟是想留下来陪我?”
狮背上的少女看了眼呆滞的吴二,脸上竟是显出了几分娇羞的神色,她伸出一只沾满鲜血的玉手勾了勾手指,随后便风情万种道
“那便上来吧,让奴家好好伺候伺候小哥。”
“娘的!你这臭货现在骑在老子的术兽上,竟然还敢如此嚣张!木甲!给我吃了她!!!”
吴二的大脑经过一阵宕机,终于是重新运行了起来。面对这恐怖少女的邀约,他当即掐起法诀运转法力,想要操纵那草木狮子攻击。
但可惜的是,不论他如何使劲,那狮子就如木雕泥塑一般毫无动静。
少女看着地上耍猴戏一样的吴二,不由得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嘻嘻嘻,小哥这术兽原来是叫木甲啊!当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木甲,去吧你主人咬死,注意要下嘴轻一点,别给整散架了,我一会还要吃呢。”
原本由吴二召出草木狮子,此时竟然对这怪异女子言听计从。在收到命令后,它一步一步向着自己不知所措的原主人靠近。
“邪术!当真是邪术!”
吴二走的是木行化兽之道,他一身的功力全都在这名为木甲的草木狮子上了。现在这术兽竟然倒戈投敌,他是再也提不起半点反抗的勇气了,当即转身准备逃跑。
但他怎么可能跑的掉呢?都不用那女子出手,草木狮子张开大嘴吐出了一根木刺。随后便是一声惨叫,吴二的双腿被射断腿重重砸进了一旁的水潭中。
“怎么跟你说的!要轻柔一点!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呢?失血太多就不好吃了!!!”
半个潭水都被吴二的鲜血染红,女子见状赶忙揪起狮子的耳朵一阵训斥。
“嗷嗷嗷”
硕大的草木狮子,在这娇小女子的训斥下,竟是发出了几声狗仔般的哀嚎。
“好好好,木甲乖啊,你知错就好。快去把那小哥解决掉吧,受那么重的伤怪可怜的。”
“嗷嗷!”
受到新主人的安慰,这狮子就如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它欢快地摇着尾巴,然后从自己脖子上的鬃毛处伸出了两根藤鞭,以清风拂柳般的柔和力度,缠住了潭中吴二的脖子。
“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