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付凌运再次出来的时候，早过了请安的时辰，他心里愧疚，便神色庄重的朝着正房的方向拜了三拜。</p>
顾娇娇在一旁静静看着，忽然有些舍不得。</p>
不管哪一个是主人格，一旦融合，另外一个的特质总会被无限削减，只能在日常的蛛丝马迹中发觉“它”确实存在的证据。</p>
付凌运拜完后发觉顾娇娇正盯着自己发呆，他先是羞涩，慢慢的心头就涌出深深的失落。</p>
“娇娇，委屈你了。”</p>
只有一半的他，甚至连白日里陪她出街游玩都做不到，自己何德何能，娶一个这样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妻子。</p>
顾娇娇回神，脸上下意识扬起笑容，“不委屈，怎么会委屈呢，相公你才高八斗貌比潘安，我不知修了多大的福气才能与你齐结连理。”</p>
付凌运听到顾娇娇这样夸赞自己，简直都快无地自容了。</p>
他哪里算得上什么才高八斗，只不过漫漫长夜无聊，多看了几本诗书罢了。</p>
两人在黑漆漆的池塘边逛了会儿，顾娇娇终于能回去休息了，付凌运心里不舍，不过看到她疲倦的眉眼，也只得提出告辞。</p>
不打紧，过了今天，他们以后就可以夜夜厮守了。</p>
付凌运这样安慰自己，他站在原地愣了好大一会儿，这才抬腿离开。</p>
虽是要成亲，办的却是阴婚，付府的下人们谁都说不出这究竟是一桩喜事还是丧事。</p>
一切从简，再加上不用新郎大老远去接亲，顾娇娇便不像寻常的新娘子那般早上三四点就被叫起来折腾。</p>
直到睡够了，丫环这才进来伺候她穿上凤冠霞帔。</p>
喜婆是从外面请来的，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一见到人眼睛就弯成了月牙，看起来十分有福相的女人。</p>
然而徐娘向来自诩福来县第一巧嘴，可今天却连话都说不利索。</p>
她这也是头一回操持阴婚，本来这种折福气的事儿她是不打算接的，可付府给得实在太多了……</p>
在喜娘的吆喝声中，顾娇娇抱着付凌运的牌位被丫环搀出了赏荷园。</p>
付凌运看着头覆鸳鸯盖头的顾娇娇，抿抿唇，走在她身侧。</p>
顾娇娇从盖头的缝隙看到有双绸面黑靴停在自己左手边，心脏狠狠跳了一下，发觉周围的人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猜测付凌运可能使了障眼法。</p>
“相公，我今日便嫁给你了。”</p>
丫环听见顾娇娇的轻喃，以为她是对怀中牌位所说，忍不住红了眼眶。</p>
付凌运嗯了一声，是给顾娇娇的回应。</p>
队伍走过石桥，很快就来到东院。</p>
昨日才修整过，院子从里到外可谓焕然一新，有人心里头发毛，可也不得不跟随众人一起进去。</p>
主位上只有付凌运生母的牌位，顾娇娇知道他不待见付长青和曹氏，便做主没让他们过来。</p>
随着傧相中气十足的唱声，穿着喜服的两人对着外面的天地弯下腰。</p>
原本勉强算得上晴朗的天空，在这一刻阴沉了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