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恶汉望着厅中的诸人,冷哼了一声,跋扈地道:“某家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但在这楼里,你们便与某家一般,是来寻欢作乐的。莫非你们想仗着身份,来与老子争女人吗?”</p>
冷渠、乌恒众人,及暴鸢的一众侍卫,脸上皆已是杀机满布。只待一声令下,便要齐拥上去,剁碎了这出言不逊的恶汉。</p>
焦士俊却是极能忍耐,心中虽是动气,脸上亦毫无怒容。焦士俊捻须沉吟了片刻,便含笑朝那恶汉问道:“这位壮士,不知该如何称呼?”</p>
那恶汉脸上的伤疤,一阵微微抽动,昂首粗声道:“某家便是赫鸠嚣。”众人闻言皆是大惊,此人既然便是盗魁赫鸠嚣?此人杀人越货,烧杀劫掠,早已是恶名远扬。但秦、韩、楚三国,却奈何不了他。而此际,在大梁城中,又有公孙喜为他撑腰。难怪他会如此无所忌惮,专横跋扈了。</p>
赫鸠嚣双臂抱胸而立,似是无人能奈得他何一般。而赫鸠嚣身后的剽悍大汉,也都露出一脸狰狞之相,气势更是强横。</p>
乐毅发现自赫鸠嚣一众踏入厅中起,他身边的若叶,便一直在瑟瑟发抖。清亮的明眸也变得蓄满了泪光,像是极为惊恐害怕,犹如小鹿一般。乐毅偏头望了若叶一会,按捺不住心中疑惑,不禁靠近了若叶,低声询道:“若叶姑娘,你很害怕此人吗?”</p>
若叶闻言,不禁可怜兮兮地望向乐毅,眼中充满了无助慌乱之色。但旋及又低下头来,玉手紧揪着衣角,轻声道:“他便是重金买下了,若叶初夜之人。”</p>
乐毅闻言不禁愕然,转头望向这如野兽般粗蛮的赫鸠嚣,又望了娇躯嬴弱的若叶一眼。不由轻叹了声,对若叶亦有几分怜惜同情。</p>
苏秦此时正眉头微皱,朝焦士俊挑了下眼色。焦士俊自是明白苏秦之意,而他亦不愿招惹赫鸠嚣这般凶人,遂站起身打圆场,哈哈笑道:“原来是鼎鼎大名的赫先生,失敬,失敬。此乃小事一桩,不过是误会罢了。赫先生卖焦某一个面子,此事便就此作罢,如何?既然,绀碧姑娘原是陪着赫先生的,那赫先生便把绀碧姑娘带回去吧。”</p>
桑娘听得焦士俊如此说了,便赶忙上来拉过绀碧,对赫鸠嚣赔笑讨好道:“好了,好了。赫爷,误会既已解释清楚,您就不要生气了。我们这便回去,奴家定让我们的绀碧姑娘,好好地服侍赫爷。”</p>
赫鸠嚣眼中凶光一闪,蒲掌一把提过绀碧的柔臂。在绀碧的惊叫声中,大力一掌,掴在她娇美细嫩的粉脸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绀碧便已被掴得跌倒于地。如此娇滴滴的美人儿,此际却已是发钗零乱,半伏在地上而没有动弹。旁观的众人,皆已是怒火中烧,义愤填膺,怒目狠狠地盯着赫鸠嚣。</p>
赫鸠嚣却不顾众人的眼光,朝绀碧“呸”了一声,怒骂道:“你这贱女人,某家最恨的,就是被女人骗。看老子待会怎样收拾你……”话犹未说完,赫鸠嚣只听得风声入耳,立惊觉有物什朝他脸面疾飞而至。赫鸠嚣眼中精光一涨,大吼一声,下意识地用手一拨。只听“当啷”一声响,一个青铜酒盏,便被赫鸠嚣的巨掌拂到了地上。但盏中的酒液却飞溅出来,溅得赫鸠嚣满脸皆是,看起来甚为狼狈。</p>
如此突然的变故,顿令在场的众人,皆是大惊失色。赫鸠嚣却是怒极而笑,凶目眯起,扫视着厅中的众人,咬牙道:“很好!是哪个狗杂碎,胆敢暗算你家爷爷?还不快快出来受死!”</p>
此时,只听有一人慢条斯理地道:“在下最看不惯的,便是打女人的男人。又或者,你根本便不是男人,只是一条在乱吠乱咬的野狗罢了。”</p>
赫鸠嚣闻言,顿是双眼赤红,恶向胆边生。凶焰大炽,恶狠狠地寻声望去。却只见一个俊朗少年,缓缓地从席上站了起来。这少年语声虽似平淡,但目光却如冰做的利剑一般,让人望而生寒。</p>
赫鸠嚣虽是心头一懔,却不甘示弱地跨前一步。拔出腰间的宝剑,往这少年一指,怒笑道:“嘿嘿,果然好胆。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子,还不快些出来,乖乖的伏首就戳?若肯求饶,某家留你一个全尸。”</p>
焦士俊和暴鸢见状,立即站起身来,怎肯让赫鸠嚣对乐毅不利?乐毅却朝两人一摆手,示意此事由他解决,便阔步走了出席。而冷渠和乌恒等人,脸上却并不紧张,他们对乐毅自是极有信心的。此时见乐毅龙行虎步地走出席来,冷渠赶忙取过了乐毅的“巨阙”剑,交到乐毅手上。</p>
乐毅接过“巨阙”,示意众人全都退后,望着赫鸠嚣,及他身后凶神恶煞的手下大汉。不由冷笑一声道:“你是想单打独斗,还是想一拥而上?”</p>
赫鸠嚣纵横了十余年,哪曾被人这样看贬过?赫鸠嚣不由怒吼了声,双目睁得暴圆,额角青筋必现,怒喝道:“今日,某家若不将你煎皮拆骨。赫鸠嚣这三个字,便倒过来念!”说完,便大步冲前,手起一剑,直往乐毅的头上劈落。</p>
众人不禁屏紧了呼吸,眼中满是紧张。而一旁的桑娘,更是骇得脸色煞白,赶忙去扶过了绀碧,躲到一旁。口中还不断地哀声连连,直念叨到今日撞了煞星,只怕又要闹出人命来了。</p>
乐毅望着赫鸠嚣劈落的剑势,心中便已有了大致的把握。这赫鸠嚣并不是什么剑术高手,凭的只是一番蛮力罢了。是以,乐毅手中的“巨阙”剑,亦并未出鞘。只是连剑带鞘地往上一挡,便格挡下了赫鸠嚣这一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