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丽妃寂寥地笑着，手扶着栏杆坐下，那时她肚子里已经有了身孕，年幼的秦王只有一丁点儿大，还不懂什么叫怀孕，只是害羞地看着丽妃，她是那么的美。</p>
收回记忆，林木葱茏的河岸边，护城河的水流淙淙，雁慈寺和大雁塔都近在眼前了。</p>
秦王并不明白，皇帝为何悄悄把丽妃的棺椁送到妃子坟下葬，又把她的衣冠送到这里，在雁慈寺给她立了长生牌位，命僧人常年诵经超度丽妃的亡魂。</p>
但每次他来到这里，都仿佛感受到丽妃的亡魂并未远去，那道朦胧而美丽的身影在塔下徘徊，偶尔一回眸，一笑倾城。</p>
洛笙哪里知道秦王的想法，她出发时听小猴儿说过，秦王带她去田庄子住一段时日。</p>
没想到一行人七扭八扭的跑到了寺庙里，晚钟敲响，远而洪亮。</p>
洛笙从马车上下来，活动着筋骨，就被请进了佛堂后面的厢房，没多久，送了清淡的素食饭菜过来。</p>
看样子，秦王是要在这里呆一宿了。洛笙并不喜欢寺庙和佛堂，总觉得那些雕像金刚怒目的怪吓人。</p>
而且常年累月都吃素食，一点荤腥都不能沾，这也太违背一个吃货的心愿了。</p>
果然，饭后有丫鬟来告诉她，秦王打算晚间礼佛，让她好生休息，明早再出发。</p>
这古代的晚上，其实很难消磨时间的。</p>
天黑的早，除了油灯，也没有别的照明工具。</p>
过去洛笙在家里头，可以和三个哥哥说话谈天，看传奇话本故事解闷。</p>
到了秦王府，就跟被软禁了一样，什么东西都要着不方便。</p>
也难怪古人孩子生的多，天一黑，不造小人还能干嘛呢？</p>
她把被一掀，躺下就睡着了。</p>
睡了好一会儿，朦朦胧胧似听到有人在哭，也不知为什么哭得这样伤心。</p>
她翻了个身，心说都住在寺庙里了，难道没人去照顾照顾这可怜人吗？</p>
过了没多久，那哭声更加凄惨，听声音年纪不大，像是个小孩子，真不知道那可怜的孩子遭遇了什么事情，才哭得如此惨绝人寰。</p>
洛笙终于忍耐不住，爬下床去，推开窗户，侧耳倾听。</p>
佛堂里有木鱼声和诵经声，若往佛堂方向去，那哭声便听不到。</p>
可若是往郁郁葱葱的园子处听，那哭声就很清晰。</p>
洛笙猜测秦王在佛堂，侯暮白伺候他礼佛。</p>
她咬着嘴唇，觉得那哭声里满含着苦楚，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只好裹上长衫，系上腰带，把头发用丝带一缠，匆匆往外头去了。</p>
园子里种了四时花草，月色下景致极美。</p>
而前头有一道断墙，似有一段日子没修了，断口处长了长长的茅草。</p>
她探过头去，不远处有一片村落，天黑了，也没几家点灯，黑洞洞的磊在那儿。</p>
哭声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p>
既然来都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她牵起裙子就往墙那边翻，刚翻了一半，身后有声音：“你在做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