励南城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大理寺那边的一位寺正串门子一般施施然走了进来。</p>
他定睛细看，那人平素和自己还有一二交情，励南城除了公务，日常只喜欢和人品茶论道，但他两袖清风，有时候连茶钱都付不了。和他关系好的官员，也得不到他任何照应。</p>
有什么事儿，他都脸面一板，公事公办。</p>
时间久了，他自己也觉得颇寂寞，可也没什么办法。</p>
这位大理寺寺正和他偶尔谈一谈，感情还算过得去，寺正听了蒋庆生一席话，竟是吃了一惊，说：“多少年咱家没见过女性犯人了，竟把产妇的肚子都剖开了，真是丧心病狂啊！”</p>
寺正大人抬头朝励南城一笑：“咱们一起去京郊义庄看看？”</p>
励南城自然不会说不，叫上仵作一同出发。</p>
那京郊的义庄不过是一个老头儿看守，每个月朝廷给他拨几吊钱，几斗米维持生活。</p>
这义庄门一推开，就看见败树衰烟，和难以描述的怪味。</p>
几人都皱起眉头来，那大理寺寺正大人一马当先走过去，让看守义庄的老头把尸体带过来。</p>
老头瘦削矮小，机灵得很，见来的人都是官大人，忙不迭把窈娘的尸身给推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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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看了，都是不忍地掩面。</p>
实在是触目惊心的一眼。</p>
仵作的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水，他早听说这事儿和秦王有瓜葛，巴不得立刻找个地道钻下去，才不想和亲王皇子扯上关系！</p>
励南城威严瞥了他一眼，他不得不咬牙去检查，检查完之后，告诉几位大人：“产妇明显死于失血。”</p>
励南城还没说话，那寺正便说：“这一看便知，这可怜的女子必是死于肚腹被剖开，失血过多啊！真是……”</p>
他摇摇头，心情十分沉重。</p>
“古有纣王妲己，昏君妖妃祸国殃民，竟为了验证产妇所怀的孩子是男是女而剖开肚子验证，真是丧心病狂至极！”</p>
励南城抿了抿嘴唇，也很难想象，竟有女子这样心狠手辣。</p>
而蒋庆生已经哭晕了。</p>
励南城示意仵作把尸体带走妥善保存，自己则和大理寺寺正往衙门走去。</p>
若真论起官职的高低，他的官职自然比大理寺的寺正要高得多。</p>
不过大理寺是皇帝亲辖，于京城中的治安事件，京兆尹和大理寺颇多重叠。</p>
“励兄，这事涉及秦王，你要是隐忍不说，我自然理解你的选择。我看那产妇年纪虽轻，但身体看上去颇为孱弱，这或许就是她的命罢……”</p>
大理寺寺正若不说这话，励南城说不定还要多思量一下，可他这话一说，励南城怫然不悦，愤愤然说：“你这是看轻我励某人了！别说是秦王身边的一个姬妾，哪怕是秦王本人犯法，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也不会坐视不管的！”</p>
大理寺寺正微微一怔，又拱手说：“惭愧惭愧，竟是小弟误会兄长了。那么……若有何需要小弟帮忙的，励兄尽管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