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的手腕被他捏着，男人那有力的五指压在自己的手腕上的感觉异常清晰。</p>
她红了脸，低下头，哪里肯责罚小九？</p>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跑出来？”</p>
苏御无声地看了她身后的洛笙一眼。</p>
这姑娘仍旧穿着一身藏蓝色的男装，深色朴素的服饰，反倒衬托出她的清美。</p>
她带着点儿肉的苹果脸蛋，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p>
自己的手，仿佛曾经触碰过那姣好的小脸蛋。</p>
不过只要一深想，脑子里似乎有一个开关就会被碰触到，头颅里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刺入，痛入骨髓。</p>
他不敢深想，只是说：“时候不早了，小姐，你早点休息吧。”</p>
沈清月不依不饶：“我不休息。不把这作恶的万厨娘赶出去，我绝对不休息。”</p>
万厨娘其实委屈极了，她在沈府干了二十来年的活儿，是这里的老人了。</p>
沈清月出生后不久，正夫人身体就越来越不好，常年缠、绵病榻，给夫人做的滋补膳食，给小小姐变着花样做各种水果羹，漂亮糕点，只想让她多吃一点东西，万厨娘也费了不少心思。</p>
万厨娘心里也觉得委屈。</p>
她见大家的焦点始终在自己身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爷来，老爷来了，他那么疼爱小姐，还不是会纵容她的决定？</p>
她便说：“既然小姐这样嫌弃我，我在府里头呆着也没意思。只是我要说一点，厨房上用材料必然会有多有少的，有时候多了扣着一点，少了我们自己填补也是有的。”</p>
她顿了顿，说：“毕竟负责采买的并不是我们。有时候东西坏了我们直接去要新的，必然会得罪采买的，大家都在一个屋檐下做事，我们又能怎么办？小姐若想查账，也可以把账查的仔细了。毕竟我们在厨房里，哪怕每天多留上三五个鸡腿，半条猪肉又能如何。也就这么多了，再多了也存不住。”</p>
反正是要闹，倒不妨闹个鱼死网破。</p>
负责采买的李大娘家一家都是故去的沈夫人的配房，沈百万因夫人故世的早，对她当年带回家的老人都非常关照。</p>
在沈家，这些夫人娘家的人自成一派，不知多嚣张呢。</p>
沈清月被她一顿抢白，气的瑟瑟发抖：“你胡说！”</p>
“我有没有胡说，那账本上不是写的很清楚吗？小姐既然看了大半晚上，也该看到那上面有两方画押，画了个李字的就是李家，画了个万字的就是我。万字不好写，我自己不太会，总在上头画一个带勾的圆圈。”</p>
洛笙便把账本拿了过来，展开看了一遍，说：“万厨娘说的对，她不是负责采买的，这边有两栏，很显然有一个负责进，旁边写了每日进的数量，然后不同的厨娘负责出，每个厨娘画名字的方式不同。而且……”</p>
她瞥了一眼桌上的菜，说：“牛肉、鸡腿和水晶肘子都很常见。但这上头有领用记录，最近这三天的领用人都不是万厨娘。鲜藕府上没有进过，万厨娘更加没有领用的记录。”</p>
其实方才万厨娘就喊了半天冤，不过人一着急，说话颠三倒四的，沈清月也没听懂她的意思。</p>
洛笙这么一说，她脸色更加难看，劈手把账本拽过去。</p>
她过去没看过账本，方才翻来翻去也没明白怎么查看，而洛笙三言两语一说，这乱七八糟的账本立刻变得清晰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