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这话已经很有说服力了，谁知楚瑶突然失声吼道：“我不知道！我为何会知道？你和过去的你判若两人，有时候我简直怀疑你根本不是洛家大小姐洛笙，而是哪里跑来的孤魂野鬼附身在她身上！”</p>
这话说得突然，楚瑶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不对劲，胡说八道一通。</p>
可是话一说出口，她只觉得畅快无比，她心里本来就是这么想的。</p>
洛笙这一回被她将了一军，怔怔片刻，说：“其实你也可以这么说。”</p>
她居然说了实话，楚瑶一开始没反应，因为她还没有深入理解到底对方说了什么。</p>
然后她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寒意从骨子里渗出来，望着洛笙的眼神多了一份惧意。</p>
“你真的是……老鬼？”</p>
这话说的实在太难听了，什么叫老鬼？她上辈子死亡的时候也是青春正年少，说得上夭折，如果医院给她开追悼会，妥妥的要说她是英年早逝，青春早夭。</p>
“也不算多老吧？”</p>
房间陡然安静下来，楚瑶以肉眼可见的姿势，悄咪咪地端着臀下的玫瑰圈椅往后退了一步。</p>
“你也不用这么怕我吧。”洛笙忍不住想笑，她见楚瑶一副雷霆大发的模样，阴沉着脸走进来，没想到不到半个时辰功夫，她就用一种敬畏的眼神盯着自己，这有点搞笑。</p>
“谁说我怕你了！”楚瑶自己给自己鼓劲儿，瞪起眼大声反驳。</p>
“我……”她话没说完，突然听到皇帝行进时的击掌声，和门口宫人们山呼万岁的请安声。</p>
洛笙见她脸色瞬间煞白，对她多了一份同情，说：“我不会和皇上说的，至少暂时不会。你放心吧。”</p>
楚瑶本就是倔强性子，她闻言一扭脖子：“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况且我也不会告诉皇上你其实是个老鬼！”</p>
又来了。洛笙皱眉，淡淡说：“你说了也得指望皇上信啊。”</p>
她都想不通楚瑶怎么会立刻就信了。</p>
其实楚瑶是做了那个漫长的梦境，在梦里又回忆了前面十五年洛笙的脾气。她对洛笙的变化，是有一个潜移默化的接受过程的，可是这一个梦里，洛笙的整个过程以一种很快的速度又走了一遍，她自然会生出疑问，为何洛笙的脾气会变化这么大？</p>
村子里头不是没有人突然性情大变的。</p>
譬如钱婶子，老公过世后，唯一的儿子掉进河里死了，她一个温柔的脾气，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尖酸刻薄，大吵大闹，非说一定是和她儿子一起玩水的孩子把她儿子害死了。</p>
钱婶子甚至还躲在柳树下，趁那孩子再次出现在河边，飞扑过去把孩子往河水里推，口口声声说要给自己儿子偿命！</p>
隔壁的老鳏夫林老头也是，一辈子游手好闲，邋里邋遢，可他被媒人好心牵线娶了个寡妇之后，每天乐乐呵呵下地干活儿，天天把自己收拾得利索干净，连那稀疏的头发都一定要梳理整齐，把秃了露头皮的地方抹得仔细。</p>
可这两个人都是遇到了重大的变化，才会性格为之一变。</p>
洛笙的变化很突然，并没有任何预兆。</p>
真像是被鬼魂夺走了身体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