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过很多衣服也可以穿一辈子的。尤其是昂贵精致的衣服，谁也舍不得扔掉。至于手足么，我虽有手有足，但我也知道，一旦战乱起，他们能不能继续跟我在一起，就不清楚了。说不定，就给人砍了。”</p>
侯暮白是个聪明人，始终忘不了皇帝真正的远虑目的。</p>
过去数次中原和漠北的征战，互有胜负，而每一次都是生灵涂炭。</p>
洛笙又笑了。</p>
她隐约感觉到，侯暮白这个人，似乎产生了很大的变化。而且是在很短时间内完成的变化。</p>
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变故。因为成年人其实很难改变，除非人生中遇到了重大的变故。</p>
再次验尸，她告诉侯暮白：“这些人应该全部是死后被焚烧的。”</p>
侯暮白嗯了一声，说：“想来必是如此。”</p>
洛笙说：“你看这些残存的食道，我看了一遍，基本没有一个内部有灰尘，而火灾里，其实很少有人是被烧死的。因为大火造成的浓烟会把人先呛晕厥，窒息，喉咙因高热的灰尘呛入，也会产生肿胀的生理反应，而这一切都没有。所以这些……通通都是被杀死之后才烧掉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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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暮白说：“想必是这样，否则难以解释为何没有一个人大声呼救。哪怕隔壁的雁慈寺来不及救他们，发现尼姑庵着火的时间也会提前。”</p>
洛笙点点头，又说：“关于周萌的尸首，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p>
“哪里奇怪？”</p>
她指着一具焦炭的腹部，说：“她死的时候怀孕了。”</p>
侯暮白立刻嗯了一声，说：“不对。”</p>
“对，我也觉得不太对。”</p>
国公府的国公爷刘邵麟虽然不是公开宣布，但隐晦表达过数次相同的意思，他和周萌从一开始感情就不佳，连洞房花烛夜都是勉强完成的，此后他确实很少去周萌的房中过夜，去也就是蒙头大睡。</p>
当然，他的说法把责任都推到了周萌的身上，说周萌是个冷木头。说周萌脾气古怪，浑然不像是年轻女孩儿，规矩太多，又不懂得逢迎丈夫，让人厌烦。</p>
侯暮白查案的时候，也问过常年给国公府诸位贵妇人请平安脉的大夫，问周萌的身体有没有什么特殊状况，他是想知道，周萌有没有可能性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时想不开就死了。</p>
但大夫说她很健康，除了身子骨寒气太重，怀孕有些困难，因此开了很多药方给她调理。</p>
刘邵麟基本不碰她，她的体质又暂时不适合怀孕。</p>
“真的有孕？”</p>
“至少三个多月。你要看看胎儿吗？”</p>
“啊啊，不用了不用了。”侯暮白沉吟：“这具尸体不是周萌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