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继续说，就像是长流苏互相碰撞似的，带来一阵酥麻：“我怎么觉得你的口气里，没什么高兴的意思。”</p>
“我很高兴，我想娶你，可我知道，你不肯嫁给我。”苏衍黯然说。</p>
长公主却闲闲地抬起涂抹了凤仙花汁的手指，微笑着回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嫁给你？”</p>
苏衍只觉得耳边嗡一下炸开了。</p>
一瞬间他半边脸都是麻木的。</p>
“莫非你真肯嫁给我！？”</p>
其实他真是悲喜交加，也不知道如果自己真有本事把长公主娶回去，到底是福是祸。</p>
转念一想，长公主私产几可敌国，他若能娶了长公主，等于娶了这一笔巨大的财富，而且朝廷一向对公主驸马是有优待的。他至少能拿个清闲清贵的官职回去。</p>
就不必继续寒窗苦读了。</p>
虽然在长公主面前，苏衍一向表现出不肯荫袭祖上荣耀，只想凭借自己一手一足的能力开创一番事业的决心，但他内心深处，不知道多想躺在祖宗的功德簿上过日子。</p>
要不是苏家的功德簿，轮不上他头一个躺，他这会儿已经睡了不知道多少个美梦了呢。</p>
长公主扭过头，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苏衍的表情，隔了一会儿，才突然笑了：“呵，你看来是真心想娶我？你忘了我的年纪和你娘差不多大？”</p>
其实长公主的年纪，实实在在比自己的亲娘白姨娘还要大一些呢。</p>
白姨娘就算是很会保养的女人了，但长公主比白姨娘还要擅长保养，宛如传说中的夏姬一般，阳光下其实她的皱纹和发青的脸色还是很明显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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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柔和飘忽的灯光下，她的瑕疵被隐藏起来，只留下从多年前便美艳绝伦的五官，每次在灯下看长公主，苏衍还真能看出几分色授魂与的陶醉来。</p>
长公主终于满意地笑了：“好了，我是逗你的。”</p>
苏衍立刻泄了气，也说不出心里头是什么情绪，望着长公主的眼睛里都带着几分水汽。</p>
“公主，我是真心想娶你。我知道，我和您已经故去的先夫相比，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我也没有那么多的能耐让您过上尊荣的生活。可我知道，我对长公主您的心，实在是胜过所有人。”</p>
苏衍握着长公主的手，极陶醉地吻着她每一根手指，低声说：“我真的很渴望和你白头到老，渴望一个人独占你的美色。”</p>
其实说白了，和长公主白头到老有什么难的？她已经老了。</p>
长公主眯着眼睛望着他微笑，说：“你总算是对我还有几分真心。到底该如何，我想一想吧。”</p>
苏衍这时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他想，过去长公主从没动过生下孩子的心，想必是因为她已经有一子一女了。</p>
可裴清回到京城这么久，不婚配，终日耽在六皇子的府邸里，如今京城里头明面上没人说话，私下里说什么的都有。</p>
或许长公主是对裴清这个儿子彻底失望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