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这么大的口气?”
姓袁的道士语气有些不耐烦,看得出来,他对这句话实在是不认同,也不想认同。
袁罡天把浮尘向肩膀一摆,皱着眉头左看右看,却没有看见说话的人在哪里。
“呵呵,道友既然来了,还口出狂言,为什么鬼鬼祟祟不敢露面呢,难道是我袁罡天的名气太大,你不敢出来不成?”
袁罡天继续用言语讽刺对方,意图激起对方的脾气,跳出来让他看看。
同时他也很奇怪,以他目前即将踏入元婴的水准,竟然觉察不到对方的气息?
不能够啊。
一片落叶从空中慢慢飘下,略过袁罡天的脸颊。
他就感觉一痛,一侧头,脸颊已经被锋利的叶片割破了一道口子。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早在你头上面站了约莫一炷香时间,怎么,道友没有察觉么?”
“啊?!”
袁罡天猛地惊叫一声抬头,却目不见物,原来自己眼前一双鞋底,差着一寸就要踩在他的头顶之上。
如果对方愿意的话,完全可以站在自己头上。
袁罡天心中惊诧万分,身体已经极速退却,飘开在十米之外。
“大师兄,我……”狗子大郎在一边哭叫出来。
“嗯……”徐兴向它摆摆手,示意它噤声。
另一边。
等到袁罡天看清楚,踩在自己头顶的竟然是个年轻的书生模样的人,心中更加气恼。
他修行了二百多年,是个横行江州城一带极负盛名的老道,平时受人香火惯了,怎么能受得了这委屈?
何况,同行见同行,背后捅两刀的想法,在他脑子里不断闪过。
“呵呵,我当是什么来头的大人物,原来是一黄口小儿,练气期的修为,就敢说什么逍遥世间,夜郎自大是不是说的就是你啊,小娃娃?”
袁罡天觉察到了徐兴的修为气息,更是心中落了一块石头。
有时候,两个修士之间的差距,比人和动物之间的差别都要大,这也是为什么袁罡天有恃无恐的原因。
徐兴笑了笑,身体缓缓落地,没有带起一丝烟尘,半晌后道:“其实逍遥世间,无所谓修不修行,凡人肉体又有何不可?只是我辈中人,修行中都带着一个心愿,那就是扶危救困,积攒功德。道长以修为高低,来说逍遥之事,未免也太不应该了……”
这些话随口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是一把把小小的利刃,扎在了袁罡天的心头。
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咬牙切齿。
因为这些话在一百年前,他的恩师也和修为有成的他说过,不过最后恩师被他一刀宰了。
如今一个白玉娃娃一样的小孩教训他,如何能心服?
“我爱怎样便怎样,如何轮得到你这么年轻的娃娃教训我,呵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老道我看你是嫌自己命长?”
袁罡天面漏凶光,刚才的仙风道骨已然不见。
左手起处,一团光斑出现在他掌心处,渐渐的,越来越大,形成了一颗不大不小的阴阳太极球,在夜幕下闪烁着诡异的光团。
猛然间他大喝一声,把太极球扔向了徐兴。
徐兴轻飘飘一个转身,绕过了这颗太极球,手中已经把背上的桃木剑拔了下来,一剑斩断了太极球。
练气对一个半步元婴,本来是毫无胜算。
但是就这么轻描淡写一下,让袁罡天彻底有些惊了。
这太极光球虽然不是他的绝招,但是已经凝聚出其雄厚的内息,这样都没奈何的的了眼前的年轻道士,难道……
一个奇怪的念头,在袁罡天心里忽然泛起,他嘿嘿一笑,道:“你是何门何派的弟子,如果你一个人,刚才决不能挡住我出手,快说!”
一个区区练气境修士,最多也就是十二层大圆满,就是来三个他袁罡天都不会皱一皱眉头。
刚才定然是有此人的师傅或者祖师在暗中出手相助。
既然如此,我杀你后辈子嗣,看你如何藏匿!
袁罡天脑补了半天,忽然间拂尘一摆,脱手飞出,在空中上蹿下跳,仿佛是一个乱舞的银蛇相似,让人眼花缭乱,对着徐兴就是猛刺过去。
徐兴不慌不忙,从腰间拿出酒葫芦,仰脖子喝了一口,鼓足腮帮子吐出一口酒箭,刹那间万朵杏花开,讲袁老道的浮尘团团围住。
一阵阵酒箭仿佛流光彩虹,内含云水剑意,其中几滴打在了袁老道的身上,袁罡天大叫一声,趔趄了几步。
他再看徐兴时候的眼神,仿佛盯着鬼怪,实在看不透眼前的少年,是不是一个练气境的修士。
半晌后,他嘿嘿冷笑道:“看来,这妖怪的命你是保定了?别怪老道没告诉你,那小狐娘和这狗子的命,老道我要定了,太上三清也拦不住我,我袁罡天说的,咱们花魁大比上见!”
袁老道扔下一句狠话,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这几句话说的咬牙切齿,明显是把徐兴恨之入骨。
不用说,徐兴夺了他造化,花魁大比的时候此人肯定会回来。
唏嘘了半晌后……
徐兴低头一看,地上趴着的那六个泥腿子,正在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直到看到自己看过去,才纷纷磕头如捣蒜,连说拜年的话,被狗子大郎上去一顿锤,全都哭爹喊娘的跑远了。
狗子大郎欢天喜地的奔过来,抱着徐兴的大腿蹭来蹭去:“大师兄,原来你这么厉害,大师兄最帅了……”
“滚开……”
“好嘞!”
狗子大郎跑远两步,又跑回来,指着远处柴草堆上匍匐着的女子,道:“大师兄,这位想必就是江州一点红,她被那个老道迷晕了,咱们去看看……”
两人上前,狗子大郎殷勤的把草垛上的女子翻了过来,果然见这女子面目绝美,只是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嘴角处有一颗美人痣,和那酒馆中老严说的一模一样。
大郎虽然是狗,都有些心动,呆呆地注视着不愿放爪。
只有徐兴,静静地看着,眼神中古井无波。
练气九千多年,已经把他身体中那唯一的一丝欲望,磨得绝无仅有了。
但是他仔细感受了半晌,也没感觉那这“江州一点红”身上,有多少妖的气息。
“大郎小心!”
徐兴忽然出声提醒,与此同时,那昏迷的女子眼睛一睁开,嘴里吐出一根几位细小的蜂尾针。
狗子大郎惨叫一声,跌倒在一边。
女子站起身要跑,徐兴的桃木剑已经是轻轻搭在了她的脖颈之上,笑呵呵道:“你不是江州一点红吧,她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