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车辆早已过了八里坡。前面的道路不再平坦,而且弯道越来越多,还越来越急。在这样的道路上,已经行驶了近一个小时左右,才渐渐平缓。车里却出现了一种刺鼻的金属味道,作为车主的糖糖明白,这是因为车辆老化,水箱底下慢慢漏水,现在已经缺水,发动机高温后车里就有这种味道,本是习以为常的事儿,是该找地方加水了。问过老者,得知前面不远就有个叫‘老三队’的小镇,再过几分钟就到了。
可能是因为,这是位于深山中的小镇,还不到夜里九点,已经看不到多少灯光。只有道路右侧的一所饭馆门口还亮着灯。糖糖把车停到饭馆门口,下车拿出车里的塑料壶走向饭馆,店里的老板娘早就迎了出来,满脸堆笑的说:“远来的吧,快进屋吧”。
糖糖有些腼腆的说:“不好意思啊,老板娘,车走半道儿缺水了,我只是想要点水,不吃饭。”“哦,没关系,这就有水龙头,加吧,加吧。”
看来这是交通要道,老板娘早已习惯了,过往司机求水的情况了。糖糖一边接水一边和老板娘客气着:“诶!大婶儿,谢谢您啊!您可真是个好人。”老板娘微笑着回答:“不用客气,小伙儿,我这水龙头就是为了方便过往司机的,这条路上的车很少,但是路过的都爱在我这吃饭、歇脚,还有啊,我才不到三十岁,你叫姐姐就好了。”
其实这老板娘长的真不错,微胖的身体对很多男人都有着难以抵抗的吸引力,只不过才十六岁出头的糖糖不太会说话。只见他又傻傻的说到:“诶!是的么,那你可长的够着急的了。”
看来这老板娘杂七杂八的人见多了,对糖糖的话也没在意,客气几句就回屋去了,可能看出来糖糖有点不‘正常’吧!
糖糖把车加上水,放好水壶,正要上车。却发现前面黑暗的道路上,走来了几个人,三男一女,穿着讲究,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人格外醒目。细看下,这不是在‘石人镇’那饭店门口问路的,开着‘陆巡’几个辽宁人么?
在长途路上,过往的司机总是喜欢互相搭话,有时候可以了解到道路的情况,糖糖也不例外,走上去笑着打招呼:“诶!你们早就到这儿啦?车好就是牛b哈。”可那几个人理都不理糖糖,径直向糖糖身后的公路走过去,脚步轻盈,似乎在飘、、、他们经过饭店门口时,借着饭店的灯光,糖糖见这些人脸色铁青,面无表情、、、、、、。
糖糖心里寻思,‘有钱人是不一样,反复无常,前面还客气的问路,过后这就不搭理人了,也是的,人家有钱的在陆地上‘开船’,怎么会搭理你这么个开着破‘半截子’的司机呢?算了,上路吧。’
上车后,边上的老者问糖糖:“你刚才往那边走过去,自言自语什么呢?”一句话问的糖糖一头雾水,回答道:“诶!我和那几个辽宁来旅游的搭个话啊,都没理我,有钱人都能装,问你的时候那老客气了,但是心里根本没把你当个单位儿”。
听到这句,老者的脸色变了,变的有些奇怪,奇怪的有些诡异,“你说的是、、、前些时候那几个问路的人?”“是啊!就那几个开‘陆巡’的,说是要到天池旅游的么!”
老者惊诧起来:“不对啊,我怎么没看见?”
莫名其妙,糖糖寻思,‘这么大的几个人从这走过去,你能看不见?那你可比他们,更加目中无人了,看不见就看不见吧!’随即简单的‘嗯’了一声,就继续开车了。
车在路上走,眼前是路,各种各样的路,车上的人心里活动各不同,这个不奇怪,人么!本来就是各怀鬼胎的动物,自己的心里想的都是自己的事情,家长里短的,亲戚、朋友、仇人的,今天吃了这顿,下顿吃什么,谁惹了我,明天怎么算计他,怎么能发财,又怎么享受生活,又怎么教育儿女让他们飞黄腾达。
可是糖糖能想什么呢?没结婚,没孩子,只有自己感觉对自己那么严苛的父母,时常棍棒相加的父母。
路边的小村庄越来越少,周围黑暗的区域越来越大,真的感觉这条路通往无边的黑暗里。从那‘石人镇’过来后的路况还不错,清一色的柏油路,虽然也有坑坑哇哇的地方,不过比土路好多了。连糖糖这辆走起来哪都响的破车,也显得那么安静,安静的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和轮胎碾压细沙的噪音,这些比以往开车的体验要好的多。
从未感受过这种感觉的糖糖安逸起来,安逸的人愿意困,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仿佛上面挂了几十斤的重物一样。开车犯困是很危险的事。
好在边上的老者适时拍了糖糖一把说到:“小伙子,前边的路越来越险,还有很多大岭,你可别犯困啊!”
一句话弄的糖糖有些紧张,难道八里坡这么大的岭都不算什么了?越来越险是什么意思?还有大岭?还很多?
现在行驶过的距离,应该已经快要到达目的地才对?于是问老者:“诶!您啥意思?‘临江’应该快到了吧?大岭是啥意思,八里坡的岭还不算大么?还想多大哦?”
“前边不远就到了,八里坡只是小山坡啊。”听到这句话,糖糖心里犯起了嘀咕,‘八里坡是小山坡,难不成还要爬山么!我这破车爬的了么’?不过年轻气盛,转念一想,‘既然你们不怕死,那就爱多大多大吧’。车在路上好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车还在走就是走,不能想别的。
大岭到底多大?是大啊,好大,不知不觉已经感觉到车在爬坡,一直在向上,油门越来越无力,减档,加油,继续爬。可能因为黑暗的原因,已经在坡上的车并没有那么明显的感觉,感觉到的只是加油无力。
路边的花草还是花草,只不过路外那些树木却越来越矮,慢慢的变矮,一直矮到看不见,之后看见的只是一片黑暗,岭到底多大才算大岭?不知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糖糖别的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还没发觉的时候就在上坡,一直在上坡,弯道不大,方向盘很轻,一直是爬坡、一直在爬,爬到人已经厌烦,厌烦到想从座位上站起来。眼前除了车灯所及的范围,其余的地方都是一片黑暗的荒芜。
边上的老者看到,糖糖的眼睛直瞪着车前,笑着说到:“这是老岭,全程十公里,和八里坡差不多,就是陡了点。”糖糖心里无数个nb闪现,‘八里坡老子都是第一次见,这个就是陡点,还想j8想怎么着啊,要老子命啊?’
“多久到顶啊?”糖糖干脆喊了起来?这老者却从来一副不急不缓的样子,只说:“快了,快了,再一个转弯就到了。”这时候也没别的办法,就是踩油门,货车在陡坡上是不能轻易停的,因为刹车片,长时间向一个方向摩擦,纹理已经变了,重载车在这样的上坡一旦停下,车向后溜时再想刹车是根本踩不住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向前,不停的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