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傍晚,天气依旧燥热,姜怀安静侧躺在一片树荫下,以手撑鄂眯眼歇息。
少年偶尔会在几声蝉鸣后,下意识拿起身旁酒水,小抿一口,润湿双唇。
他擦了擦额头汗珠,自语道:“这鬼天气可真够热的,要是能吃上一块贺先生的酒瓜,那得是多幸福的事啊。”
“没有酒瓜,酸梅汤行不行啊。”
姜怀回头一瞥,一个身穿青衣道服的俊俏少年手持一个白碗嬉笑而看。
姜怀莫名从此人身上感觉一丝熟悉,可又说不上来,疑问道:“你是?”
青衣少年自顾自将那碗含有冰渣的酸梅汤放置地上,盘膝坐下笑道:“我们刚才还见过,你就忘了?”
姜怀有些不解,可眼前一亮,沉声道:“你是镜月山庄的老道士?”
青衣少年再次端起那碗酸梅汤,眉宇间满是笑意,“恭喜你答对了,喝两口呗。”
姜怀摇了摇头,拎起酒坛自饮一大口,打趣道:“无功不受禄,再说,谁知道你有没有下毒啊。”
青衣少年咧嘴一笑,仰头一饮而尽,收碗说道:“我叫常自在,泉州上清宗人士,来此主要因为有些事不告诉你心里不爽,既然不爽又何来自在一说。”
姜怀挑眉道:“你真把我当成顾百川了?”
身穿青衣道服的少年闻言更是一笑,眼里流过些许神采,轻叹一声说道:“那小子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你嘛,虽然在某些方面很相似,但从根本上来看完全是两个人,就比如刚才那碗酸梅汤,如果是他坐在这里,肯定二话不说一饮而尽,之后不管有毒无毒,都会向我索取谋害他的银两,可你不会,而且最主要便是你比他少了一把剑,一把足以让持剑人越境而战的有魂剑。”
白衣少年眼神逐渐凌厉,质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青衣少年毫不在意笑道:“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叫常自在,平常的常,自己的自,在意的在。”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要问我为何如此了解顾百川的话,因为我同样和他有过比试,而且不止一次,虽然次次都输的很惨,可亦然有人喜欢称我为什么潜龙榜第三,要不然你以为是个修士都能带这么多法宝出门,或者是个修士都能踩在同境剑修的脸上?”
常自在摆了摆手,“不过你不要紧张,我不是来找你的麻烦,虽然话有点难听,但凭现在的你还远远不是我的对手,我只是来告诉你镜月山庄之前供奉为何消失,王家和俞家在你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怀皱了皱眉,起身而走,沉声道:“我不想听。”
常自在一愣,起身追去,倒退而行,笑道:“那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姜怀亦是说道:“不能。”
名叫常自在的少年是真的有些不自在了,压下心口一股怒火,啧啧道:“那就让我猜猜看。”
“你此行往北,要说求学,完全是扯淡,出自那座学宫又何来求字一说,要说四处远游,倒也有些可能,但你这个穷酸模样,应该不是。”
他双眼眯起,笑道:“你是不是要去剑山取剑啊。”
不等少年回答,常自在又是笑道:“那就有意思了,你知不知平天剑宫有个天生剑心通明的少年,最烦大道理比他多,还喜欢穿白衣的少年,你要这样去,估计少不了要有一顿麻烦,到那个地方可没人会管你来自那座学宫,身后又站着那些大人物,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天爷!”
姜怀顿了顿步伐,“是因为顾百川的关系?”
顾自在摇了摇头,“你自己猜吧。”
到了夜晚,明月高悬之时,姜怀仍然没有走到下一个县城,只有就地歇息,在一棵不知名的粗壮树上放下那颗夜明珠。
万般树影透光而下,不知是明珠灯光,还是皎洁月光,格外绚烂。
而那个身穿青衣道服,头顶一根玉簪的少年常自在不仅没走,而且就跟狗皮膏药一般,姜怀一走,他便走,姜怀一停,他便停。
他只是说反正无事不如陪你转转,过几天再走,更是在少年拿出那颗夜明珠之时,嘀咕了一句,“穷酸货果然拿不出什么好玩意。”
其实常自在说的没错,不只是少年刚放下的夜明珠还是他腰间虚空袋,又如何于那绵延缠绕的金色长绳和那如化雷霆的青色玉珠相比?
姜怀虽然听到那人的嘀咕话语,不仅没有烦躁,而且神态自如,很是惬意。
盘膝坐下后便是随手拿出一本无字书籍,以膝作台,提笔研磨,书写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