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场合下,见儿子被泼了一脸酒,尤其是自己越发喜爱的儿子,窝阔台勃然大怒。
他拿着青铜酒樽,狠狠砸向乌尤,后者一低头,险险的躲开了酒樽。
乌尤似乎清醒了一些,看了看窝阔台,打了个哈哈,“啊三哥啊,有点醉了,走了走了,丢人了。”
说着话,摇摇晃晃的向金帐外走去。
这时的金帐中,鸦雀无声,就连刚刚的窃窃私语都没有了,全都在看着这边的情况。
窝阔台气的浑身发抖,可是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要把对方杀掉?
他扭头看了眼成吉思汗,对方似乎正在打盹,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一动不动斜躺在那里。
他心头一叹。
自己爱子的脸,看来是丢定了。
就算今后自己当了大汉,百年后把汗位传给霍都,那这件事也会被人牢牢记着,是一生的耻辱。
他气恼的看着霍都,暗恨后者为什么不躲开。
金帐中所有人都在看着霍都,想看看他会如何应对。
赵敏和王保保相视一眼,皆是露出玩味的笑容,都看向霍都,想看看最近性情大变的堂兄,会怎样应对。
是火爆的回敬一杯?还是打个哈哈,故作大度的原谅乌尤?
霍都的一众心腹,相互对视,都做好了准备,只有霍都一个眼神,他们就要暴起杀人。
伯颜见帐中所有人都在盯着霍都,怕后者没机会打眼色,心一横,便擅作主张。
他虽武将出手,但后来能位及位丞相的人物,岂是只会行兵打仗的军汉?
他知道霍都的为难,后者因为身份原因不方便当场反击,他这个做属下的,却是可以。
他猛然站起,虎吼道:“站住!”
拿起一尊青铜酒樽就要冲上去将乌尤打个头破血流,挽回一些霍都的颜面。
“坐下!”
霍都一声轻喝,叫住了伯颜。
他用袖子缓缓试擦着脸上的酒渍。
动作很慢,很仔细。
塔塔统阿见此,以为霍都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急忙打个哈哈,和身边的人大声的继续之前的话题。
耶律楚材也反应过来,对着身旁高丽国使臣道:“来,别愣着,继续喝!”
看着气氛就要缓和,似乎刚刚自己的羞辱场面就要弭于无形,霍都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酒。
他知道,就算耶律楚材等人舌绽莲花,把紧张气氛化解,各人继续推杯换盏,热闹非凡……
但是,人是有记忆的,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他霍都被乌尤在大汗诞辰的那天被泼了一脸酒。
他端起酒碗,对着乌尤喊道:“乌尤叔叔,你留步。”
他这一句话,本来渐渐热闹起来的气氛顿时消散一空,又变成了鸦雀无声,都看着他,看他要说些什么。
乌尤停下了脚步,斜睨着霍都。
他不怕对方动手,甚至暗暗期待,对方若是上前动手才好。
他就会还手,和对方打成一团。
他是什么人?是个仗着父辈蒙荫的混不吝,而霍都是三大王的继承人,和他打成一团,岂不是两人的身价扯了个直?
霍都端着酒碗,说道:“乌尤叔叔可否借一步说话?”
乌尤冷笑道:“有话就在这说吧。”
霍都笑了笑,“叔叔是怕我动手打你?”
乌尤桀骜一笑,“那行!我倒是想听听你想和我说啥!”
霍都走到他的身旁,一把搂住他的肩膀,走向金帐角落。
席上的人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关注着霍都那边的情况,想看看一会二人会不会打成一团。
“咋的,霍都,你生气啊,那你打我一顿啊?”
来到角落,乌尤醉意顿时消失,阴笑着看着霍都。
霍都冷冷道:“乌尤,我告诉你,我很生气,你知道我生气的后果么?”
乌尤笑嘻嘻道:“是什么?杀了我?那你动手呀。”
霍都笑了笑,轻声道:“杀你?你算个什么东西,值得我亲自动手?我今天也不收拾你,你当着大家的面,好好的给我赔礼道歉,我就原谅你。”
乌尤被霍都的藐视态度激怒,他狂笑两声,狰狞道:“那我要是不道歉呢?”
“那我就把这碗酒泼在忽必烈脸上。”
霍都举了举手中的酒,风轻云淡的道:“我就对大家说;‘乌尤刚刚说,是忽必烈指使他的,各位,不是我不敬堂兄,实在是他太卑鄙。’”
乌尤狰狞的脸变成错愕起来,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敢?”
霍都面无表情:“我都被人泼了一脸酒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乌尤也有些担心起来,霍都若真是这么一搞,把忽必烈也拉下了水,那两人就都是半斤八两了,都受到了天大的悔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