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奇怪的民族总是会给你带来惊喜,但这次的惊喜绝对不是我们所想看到的,在压力下他们总能迸出令人畏惧的精神,就好像在广州一直没有让我们进城的那些市民一样,这次在大沽口,我们看到了这个帝国精锐武装的操演,远东的6军强国已经出现,对华策略如何调整将是我们必须考虑的问题。”——约翰.包令《在华回忆录》</p>
第二天一大早,大沽口以西的海河平原上,晋军万余兵马列队等候在此处,一队队排好的方阵,上好刺刀的火枪整齐的在烈日下绽放着寒光,虽然依然是清军传统的蓝色号衣,红凉帽,但晋军自己加上了武装皮带,里面装着纸弹,看起来精神了不少。背上背着野战背包,里面有每个单兵所必须的毛毯、水壶、急救包、干粮、鞋袜等,都是绑定得整整齐齐的,后面还绑了一把制式的工兵铲。</p>
每个方阵前,代表着每个连队的战旗在海风中烈烈作响,整个队伍没有一丝嘈杂的声音,都是静静的等候着命令,肃杀之气,让人不敢仰视。</p>
不远处的一片平地上,一座木制的高台之上,英法两国使节团主要成员在高台上就坐,一旁是中方的陪同人员乔致庸、秦穆严、何天赐和史荣椿等人。</p>
高台两侧都是大沽的兵将把守,高台左侧是晋军自己创建的军乐队,准备在操演前阅兵方阵通过的时候奏乐。而另一侧却是天津、塘沽附近的名士乡绅,也被乔致庸邀请了前来观看。这些乡绅们携家带口的在高台左侧,笑的、不时指着台上洋人们笑的,磕着瓜子的、总之是乱哄哄的。</p>
乔致庸看了看皱了皱眉头,低声向身边的秦穆严道:“木头,你看是不是让人弹压一下,乱七八糟的,让人看了笑话。”</p>
秦穆严看了看那些所谓的名士乡绅,大多都是天津的盐商、富户或是当地的名士大儒,轻蔑的笑了笑道:“不用,待会儿操演开始,定会安静下去的。”</p>
乔致庸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又看了看英法两国公使,包令端坐的笔直,神色严峻的看着远处静静列队的晋军,面色由开始的惊讶转为了沉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身边的海军少将裴洛,也是一脸的严肃,手上一直按着腰间的佩剑,浓密的海狮胡须不时一抽一抽的。而麦华佗则是一脸的轻松,一边喝着茶水,还一边享用着面前的水果。</p>
法国公使布尔布隆和他的舰队指挥官,法国海军少将卜罗德,两人很是好笑,不顾大热的天气,戎装盛典的穿了个华丽,但是头虽然有幕布遮阳,但也是热得满头大汗,但却保持了法国的优雅和浪漫风度。</p>
这时候只听高台不远处,大沽兵卒护卫队列之外,一片嘈杂,乔致庸看了史荣椿一眼,史荣椿唤过一名千总前去询问。过了一会儿,千总回报是不少塘沽附近的百姓也想来凑热闹,观看官军操演。</p>
史荣椿征询的目光看向乔致庸,问道:“乔大人,您看这些百姓是不是就不要让他们进来了,事关军机,只怕……”</p>
乔致庸摆摆手笑道:“我们都让洋人看了,本国百姓还有什么好避讳的?让他们尽管来看,只要不闹事就行。”史荣椿领命,让手下兵丁将百姓放了过来,但仍是将高台护卫住,不让百姓靠近。</p>
一众百姓拥上前来,有席地而坐的,有将孩子放到肩头的,有蹲在地上的,也有自己带了马扎的,嬉笑怒骂更加炽烈起来,更有甚者吆喝着买起凉扇或是遮蔽烈日的油纸伞来,或是贩卖起水果、瓜子等零食来。大沽官兵怒喝几句,人群稍稍后退一些,但过了一会儿,又复热闹起来,场面到不像是观看官军操演,反而像是赶集或是看大戏般的热闹。</p>
法国公使布尔布隆看了摸了摸唇上的八字须,笑了笑和身边的包令道:“总督阁下,看了吗?真是些有趣的中国人,他们似乎不在意自己国家军队的威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