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东暖阁下朱慈炯屏退了闲杂人等,去掉了赤色盘领窄袖衮龙炮,这才躺在床榻上回忆起今日之事。
如锦衣卫同知李若琏,还有崇文门一众将士,皆受其恩赏从此只需不断笼络,便可为他所用,不过这远远不够。
即使这千把锦衣卫愿意效死,也抵挡不住李自成的百万大军,而且真到那时,不哗变将他献给李闯王邀功请赏就不错了。
“自己的心腹卫队,自己的!”
想到此处,朱慈炯不禁兴奋的直直撑起身板,但不过半息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又惺惺的躺了下去。
崇祯皇帝本就没有军饷,崇文门检阅这种小事也就由着朱慈炯性子罢了,但建立新军这种动辄就几万两银子的大事,又怎会轻信他这个未及弱冠的孩提之言。
巨大的信息量在朱慈炯那小脑袋中迸发,不觉间睡意来袭,在梦中竟巧遇前世说书人。
这次那么真实,少时家乡的老巷囗,柳树下的凉亭,吃一杯茶水给几角钱,便可听那说书人讲评一番,好不惬意。
正巧这时,讲着北京危难国丈周奎一毛不拔,城破之际竟被闯王手下搜出百万雪花银,真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朱慈炯听的入迷之际,梦境却突然崩塌,一大群人追着杀他,吓的其大叫起身,惊出一身冷汗。
“三殿下你没事吧!”
守夜太监见皇子心生梦魇,急赶端着龙洗,拿着蚕丝脸帕上前伺候,而朱慈炯虽被惊吓,但却有了主意,当下心情便是大好。
清晨的第一缕朝阳散射在黄色的琉璃瓦上,使整个宫门都显的熠熠生辉,一大早朱慈炯便骑着高头大马出了承天门,来了五军都督府北侧二里的锦衣卫镇抚司衙门所在。
守门的缇骑(即锦衣卫一般军士)见少年穿着华服,腰戴翠玉,骑有高头俊马身份定不简单,当下便也不敢怠慢,赶忙上前行礼,摆上马凳子让贵人下马。
“带我见你们的锦衣卫同知李若琏!”
“这是赏你的。”
记忆的融合,使如今的朱慈炯早已习惯皇室勋贵一惯的处事方式,有恩必赏。而守门缇骑见来人竟直呼从三品同知姓名,当下便更加恭敬,将朱慈炯迎入衙内。
刚入镇抚司衙门朱慈炯便觉其中戾气极重,来往的各司官职皆有机密在身即使两人迎面而遇也不言语,而衙内东北角更是时不时便有惨叫迭起甚为渗人。
待进入一会客偏厅,内部景像清静雅致,与厅外区别甚大,可为别有洞天,不过半刻李若琏便赶了过来,敬重之意溢于言表。
“李同知请起,我来此地是有事相求,还请大人勿辞!”
“殿下请讲,卑职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若琏在接到调查国丈周奎违法贪污的密令后,当下便安排手下心腹行事。
朱慈炯见李若琏处事稳妥,是可托付大事之人当下心喜,但却不在停留,离开了镇抚司衙门,回到宫去。
内廷坤宁宫内葳蕤生香,周皇后在接见了众请安娘子后,身心便有些乏累,但这却仍掩饰不了她那美丽端庄肤如凝脂的国色之姿。
“众人皆道本宫质厚少文,有恭俭之德,却不知我亦有烦恼之事。”
原来周皇后在报国寺为三皇子祈福斋戒三日,刚回便得知昨日给父亲周奎五千两“助饷”钱,竟被其吃了二千回扣,现在可真是怒父吝啬,怒其不智了。
“今闯贼李自成兵马百万,来日北京城破,父亲他后悔,也来不及了。”
周皇后也是心宽之人,当下不在想琐碎之事,整理了衣裙,便开始了每日的宫务。
“小爷您下来吧,上面风大别着凉了。”
见今天大风凛冽,而三皇子却坐在墙头发呆,钟粹宫总管太监娄振赶忙上前,小心的劝这位小爷下来。
“有主意了,脑子又重新战领思想的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