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的。”高明誓旦旦地抢白道，“我昨天晚饭后就外出牌去了。了一夜，直到天早晨到家。那时候家中无一人——这本来这就是我家的常态——我也没觉察到何反常之处，加上我实在疲乏极了，倒头便睡。哦，对了，就在我刚躺下没多久，脑袋昏昏沉沉之际，到过一通骚扰电话。对方问我是不是高明，还问我是不是在家。我答说’是’之后，对方突然之间就挂断了电话。现在想来，这通电话应该是讨债者上门前的认电话。因为之后不超过小时，他们就找上门来了。他们踹门进来时，我睡得正香，还没搞明白是怎么事，就他们劈头盖脸凑了一顿。我拼命反抗，好不易摆脱掉他们，逃出生天。”
叙述过程中，高明犹似惊魂未定，脸上和身上都出了不少虚汗。汗珠在他的前胸和后背上不断渗出，身上的汗衫濡湿了一大片。他不得不停下讲述，起身走到门外的水槽边，拧开水龙头，将头置于其下，一阵猛冲。及至个人逐渐冷静下来后，他方关上水龙头，并伸出左手至头顶上方。一阵摸索过后，他没有够到位于屋檐下方一条晾衣绳上的毛巾，索性左手，置在后脖颈处的衣领上，一揪一抻，身子向后一缩，那身蓝绿相间的破旧汗衫犹如褪虾壳般顺利地脱下。他重新开水龙头，将汗衫湿并草草搓洗了几下，又胡乱拧了几把，也不定是否已经拧干，便将汗衫充当毛巾使用，从上至下将身上的水珠汗珠一并抹净。最后，他将湿漉漉的汗衫往肩头一搭，度到了屋子里。
在高明顿自己的同时，马爱国也没有干等着，而是转动着身子，开始四下量起这间狭小的屋子。这是自他踏足这方小天地以来，头一次将注意力从夫妻二人身上移开。
这是一间面宽四米左右，进三米左右的屋子。屋子体朝向面，屋门位于侧；进门后从右至左靠着面墙的位置分摆着衣橱、五斗橱、一张小床和一张大床；一张一米见方的八仙桌则摆在屋子正中间，吸顶灯位于其上方。由于面积有限，八仙桌的一侧紧靠着侧窗户底下的五斗橱，导致实际可供使用的只有三面。这三面中的两面分对着两张床，另一面则摆着一张四脚不平、吱嘎作响的旧方凳。
寒酸破旧的家陈设又引发了马爱国的一阵唏嘘。
这时，他的视线落在了侧的墙面上。与其说这是一面墙，不如说是一层仅用于分割间的木墙挡板。在这面板墙的头，紧挨着小床的边上，有一扇略衣橱遮挡的小门。这扇门的材质与板墙一样，只是一块破旧的挡板虚掩其上，似乎用手轻轻一推便会令其摇摇欲坠一般。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马爱国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那扇门。紧着，一股热烘烘略带着霉馊味的气浪扑面而至。借着身后的源，马爱国依稀能辨认出墙上的电源开关，于是走上前去摁了两下。屋顶上立传出一阵“嗡嗡”的电流声，随着“嗒嗒”两下，一盏日灯的灯管发出了亮了。然而，“嗡嗡”的电流声并没有因此而停歇。原来屋顶上方并排装了两盏日灯，其中一盏的部件明显出了故障，无论电流怎样传输，灯管就是亮不起来。
马爱国由灯管“嗡嗡”作响，兀自扫视着眼前的环境。这间侧临街的屋子较侧的面积略大，显然是当作店铺来使用。如这里如也，唯余一地狼藉——各种塑料袋、包装袋、碎裂的玻璃瓶等等——和满屋粉尘。。
“我们本来在这里经营了一家小型日用超市。”身后突然传来杨慧娟洞幽暗的声音，“沿着墙面摆的都是货架，中间还可以下两组货架，靠卷帘门的地方是银台。我以前特坐在银台后，一边和边户家常，一边给顾客结账。”杨慧娟的手在飞扬的尘埃里滑动着，试图将记忆中店铺的模样一一比画出来，“那时候的我是快乐极了。可惜，好景不长，快乐的日子已经离我远去，而一去不返。为了给他还债，过去年间我把这间铺子里的物品全部变卖了。我也不到从前了。”
的声线中带着淡淡哀伤。马爱国不愿继续待在忆往昔的忧伤氛围中，便关掉了灯，从那间破败的屋子里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