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他用那双坚定的眸子直视着小壳，一字一字道：“我根本什么都没有。”</p>
小壳眨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哦。”侧头想了想，“可是我觉得我还是很崇拜你啊。我觉得，做你的弟弟依然非常值得骄傲。”</p>
沧海呆呆的望向他，那张笑脸从没有这么找抽的亲切过，沧海撇过脸，隐在火光暗处。眼眸湿润。</p>
小壳挑眉看着他由于缩起自己而高高隆起的肩胛，微微一笑。“你哭啦？特感动吧？是不是觉得我特好啊？”</p>
沧海双肩起伏了一会儿，用脚尖点地慢慢垂着头转过来，捏着个小漆盒缓缓伸直手臂，“……明天给我买盒糖，就说你好。”</p>
小壳愠了一会儿气，“……你这人没心没肺吧？！”</p>
他抬起头，两眼都是渴望的小星星。</p>
小壳头一甩，“我不管，谁给你的你跟谁要去。”</p>
沧海立刻低下脸去，头上一片愁云惨雾。</p>
“……其实，我觉得能为方外楼做事……很值得骄傲。钱财和人命，对我来说不过是个数字。但是，我还是帮了很多人。”</p>
小壳默默听着他淡淡的述说，忽然间悲从心来，真想替他大哭一场。小壳觉得方外楼接班这个任务简直太艰巨了。扪心自问，我绝不可能做到他这个程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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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疯掉的。</p>
真的会疯掉。</p>
这些年他到底是怎么过的？知道那么多不能说的秘密，下错一个决定就是生灵涂炭，却有正义的利剑无时不刻架在颈边，良心吊秤不得偏安，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发泄的途径。</p>
小壳忽然又想到陈超那句话，“你说这世上还能找得出第二个沧海么？”</p>
小壳不禁皱起了眉头。</p>
“哎……”那个人忽然弱弱的发声道：“……我嘴疼，眼睛下面疼，牙有点疼，后腰也疼……”捂着心口，“哎哟……我不行了……”说着便倒。</p>
小壳冷眼瞧着他。他躺在地上不动。</p>
“喂快起来。”</p>
“什么啊就不行了？刚才不还好好的么。”</p>
“喂……”踢了他一脚。</p>
他跟着晃了晃。四肢无力，面色苍白。唇上一条大血口，眼下红渍炽然。</p>
气若游丝。</p>
“哎你真不行啦？”小壳慌了，毫没形象的扑过来，“你到底哪不舒服？喂，醒醒。喂……你再坚持一下，我去找容成大哥！”衣摆忽被拉住。</p>
一只颤巍巍的皙白的手举起小漆盒，“我要吃糖。”棕色的眼珠睁开，兔子一样的望着他。</p>
小壳呆了呆，心还在乱跳。</p>
那人眨了眨亮亮的眼睛，“不然哭给你看。”</p>
小壳一把扔下他。“没心没肺！”</p>
“哎哟。”沧海摸着撞地的脑袋坐起来，又忽然躺下在地上打滚，“不嘛不嘛不嘛，”拳头捶着地面，“我要吃糖我要吃糖……啊啊啊……我要吃糖……”踢蹬两腿，“没有糖就病发了……啊好难过……糖啊糖啊糖……”猛然一顿，一骨碌爬起来，抓沙土埋了火堆。按着小壳一起趴到地上。眼里还眨着漾出的泪花。</p>
小壳立时紧张起来，“怎么了？”说着，正见一个黑影从西边飞掠而来，轻功不俗，却也未登绝顶。从他们藏身处前面不远的草丛外点地而过，往东边去了。</p>
小壳慢慢爬起来，沧海还趴在地上。</p>
小壳捅了捅他，愣道：“薛昊？”</p>
沧海道：“我看见了。”</p>
“不是，他……怎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