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摆处与脸颊同样泥土稍渍。仪表天然，难得脱略。</p>
薛昊不由想起在怡兰苑同他的初相逢，那时他看来只似个长了副好皮囊的纨绔倒霉小骗子，还是财色双骗那种。再相逢是滴水无有何况江河的参天崖临江仙。</p>
这男人就如云与海般变化多端，更令人可恼的天生般契合变化。</p>
薛昊望着他笑。</p>
沧海也不气恼，只好笑叹气，道：“你怎么穿着官服？不私访了么？还是突然羡慕黄辉虎想威风一把？”</p>
薛昊拎起胸前衣衫，笑道：“帅么？”</p>
沧海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喂，这种问题不要问我好吧？”</p>
薛昊诧异道：“为什么？别人怎好意思问？”</p>
沧海气道：“你就好意思问我？”</p>
薛昊道：“是呀因为只有你喜欢这么问。”</p>
沧海定定盯着薛昊。</p>
薛昊道：“永平镇上的连环爆炸案，我去衙门问问有什么线索。”</p>
沧海又盯他一会儿，才有些笑意。手捏茶盏把玩，眼珠一撩，“你们这些捕快真是职业病的爱管闲事啊，你不是只要抓到竹取新之介就好了么？”</p>
薛昊将他的脸颊望着，目光略有呆滞，视线对焦时又觉犹豫，半晌方轻缓道：“连环爆炸案炸的都是你的铺子，我想看看官府里有没有消息。”</p>
墨蓝金戒指的反光一顿。沧海抬眸而视。</p>
“……你是想帮我？”</p>
薛昊望着他仍是顾虑。点了点头。</p>
沧海垂下头去观察茶盏，颇厚的直口乳白色瓷杯，圈足短小，赭色茶汤，杯底飘着两根茶叶。细想该是武夷晚甘侯，从宋朝就贵为贡茶的大红袍居然让他泡出这种味道，沧海无奈点了点头，又苦笑摇了摇头。</p>
“还去……”沧海抬首方讲二字便不由一愣。薛昊恰时伸过手来替他抹掉脸上泥土，听他开口也是一愣。稍一犹豫，仍是认真擦了干净才罢。</p>
沧海笑道：“还去洗澡？”</p>
“嗯，”薛昊见他不急不气，终于又笑起来，道：“你出这主意虽然有点烂，不过也是唯一的办法，而且还能一举几得。”</p>
“哈？”沧海笑蹙眉，“你不是想说因为这个所以喜欢上洗澡了吧？”</p>
薛昊撇了撇嘴，道：“讨厌。越来越讨厌洗澡了，”掀起袖子将手臂横在沧海眼前，“你看看，越洗越白，生生泡掉我一层皮！”看沧海大笑了会儿，接道：“我说一举几得当然是有道理的。首先，我在澡堂里能听到很多武林人士的对话。”</p>
沧海愣了愣。</p>
薛昊道：“池子里的热水不仅松弛人的身体，还能松弛人的意志。”</p>
沧海点了点头，“这话不错，有些平时不为外人道的秘密反而易在这种地方泄露。”</p>
薛昊笑了。笑得有些得意。“我就在这种地方听到了很多这样的秘密。你想听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