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小壳完完全全愕住，彻彻底底无语。</p>
璥洲严肃道：“姑娘，求你成全我，一巴掌拍死我吧，我保证不还手。”</p>
“唔？”唐理侧首一愣，“……你难道不想试试我的‘唐门绝技’么？”</p>
璥洲垂首。如同余音一样默哀半晌，幽幽道：“我只嫌死的太慢，还要继续被你们兄妹俩折磨。”</p>
漆黑的大屋。不分白天黑夜都漆黑的大屋。</p>
不是神策出现的处所。</p>
就是左侍者接见的场地。</p>
今日从白花花阳光下走进大屋的人居然是马炎。</p>
上回马炎向老贴身儿询问醉酒后乾的守卫情况，老贴身儿曾半真半假问过一句你在鹞子街分站卧底几年了，后又立刻解释说俺要不认得你可真要那么认为了。</p>
可到底老贴身儿还是要有真正认得马炎的那天。</p>
但不是今天。</p>
马炎迈入大屋门槛，回手关了门便跪了下去。因为黑暗中他从阳光下所见一切都不适用。换句话说，他一时看不见路。</p>
左手边颇远处忽有动静。便听一人开口道：“马千户不用客气。”</p>
“神策大人要事在身，特命属下前来与马千户一会。”</p>
“应该的。”</p>
马炎这才立起，左转。光线微弱，大致望见一人裹着黑斗篷立在前方。</p>
“左侍者好。”马炎又躬了躬身。</p>
“马千户好。”左侍者虽是冷声，却从问答中让马炎以为他今天心情不错。“马千户办的好差。”</p>
本是一句反话，听在耳内却让马炎觉得神策这回心情也很不错。</p>
“应该的。”马炎望见那黑斗篷之后便一直垂首。“何况属下这回并未出什么力，都是乾他咎由自取。”</p>
沉默。</p>
左侍者忽然道：“马千户在鹞子街分站几年了？”</p>
马炎不禁愣了一愣，恭声道：“自从乾接替了老管事起，属下就一直留在他的身边，”想了想，仍是接道：“忍辱负重。”</p>
静了半刻，左侍者才缓缓道：“马千户过谦，暗中撤换乾身边的护卫，挑拨鹞子街分部与东瀛、与方外楼的嫌隙，最近还拉进来一个做瓷器的，虽是天意不可预料，但马千户的努力依然不可抹煞。”</p>
“你的功绩就在于你没有出手。你知道，出手并不难，难的是忍住不出手。”左侍者的声音仍然听不出起伏，但对那句忍辱负重好似并不排斥。“马千户，神策非常满意，以后就由你接管鹞子街罢。”</p>
马炎立刻跪了下去。</p>
“谢神策，谢左侍者。属下是神策一手提拔的，自然懂得知恩图报。属下以前并不明白神策为何要派属下深入鹞子街，现在想来，那个乾可是老神策的人……”</p>
“马千户！”</p>
马炎大惊。</p>
那忽然颤抖拔高的声音停顿半晌，又回复冰冷。</p>
“马千户今日的废话，似乎多了一点。”</p>
马炎承受全身重量的双膝忽然承受不住一般不可自遏的抖索起来，寒气与鸡皮疙瘩从尾椎骨如唐理的钢钉一般齐头并进。</p>
“是，”马炎的声音似被左侍者的颤抖传染，且病得更加厉害。“属下……属下知错……”</p>
“起来。”左侍者仍旧冷声。</p>
马炎抖着膝盖慢慢站直。</p>
左侍者如往常一般沉默良久。</p>
却似不如往日沉静。</p>
令人在黑暗中有种错觉，左侍者并不是在摆身份，而是在犹豫。</p>
左侍者没有动，黑斗篷没有动，黑篷帽没有动，一切都无变化。就连令日晷轮转的光线也没有变。</p>
左侍者冷声道：“你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