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p>
孙凝君抬起眼来，望着那块白得刺人眼目的皮肉。</p>
呆呆望了一会儿，便俯卧下去，臻首枕在沧海肩头，遮挡了光斑。面颊相贴，正是方才光斑之处。</p>
仍是温热的。</p>
“这衣裳是阁里的，”孙凝君道，竟是不合常理的异常平静，“脏了就脏了罢。”</p>
沧海轻轻笑了一笑。两人沉默着各自出神，屏风就像一面屏风分隔出了大屋中的小间，将所有尘世喧嚣同恩怨矛盾都隔绝在外，独独撑出这么一小片静谧的天地。</p>
“其实我明白。”沧海半闭着眼睛，忽然呓语般开口，声调极轻极低，字句咬得不甚清晰，也不必清晰。“就算财物权力再多再大，也不过是身外之物，若是感激，若想报恩，自然还得是一躯清白之身，虽然那之前是父母生的，之后也总要化归尘土，但是此刻，他却还是自己的，也只有这个，才唯独是自己的，仿佛才能显出诚意。可是不行。”轻轻摇了摇头，轻轻的又道了一遍：“不可以。”</p>
半晌方又呢哝接道：“那要真是给了，对的，也变成了错的，好的，也变成了坏的，正的，也变成了邪的，还连累了对方，连足也在世间立不得，还谈什么报恩。你说，你这是报恩呢，还是报怨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