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碧茗注意到一旁的朱荔，朝洪招娣抬了抬下巴，道：“这人是谁？”</p>
“哦，应该是李师兄这里的子附吧。”洪招娣淡淡道，趁吕碧茗没注意，朝朱荔使了个眼色。</p>
“李师兄这里，竟有如此平庸的子附？”吕碧茗听了洪招娣的解释，也不甚在意，瞟了眼朱荔道，“人事司的师弟太不像话，也不看看什么货色，就往李师兄这里塞。”</p>
朱荔听的满头冷汗，却只能低眉顺眼的站着，不发一言。</p>
“吕师姐，我这就带你去洪师姐那里吧。”洪招娣连忙转换话题。</p>
“也好。”吕碧茗矜傲的点头，随洪招娣一起朝大门口走去。</p>
洪招娣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暗道侥幸，她身上泄露的疑点其实太多，比如装束穿戴，比如身为内门弟子，出现在这里的时机。然而这吕碧茗性情幼稚天真，大约是只听见风声，未经调查便急匆匆找上门来，又先入为主，竟是被她骗到，没有丝毫怀疑。</p>
洪招娣和吕碧茗一起步出温泉雅居大门，再次受惊。</p>
只见大门外的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青年子附，全身挂满冰霜，双眼紧闭，显然都已经断气，其中就有服侍她沐浴的两名少女。</p>
洪招娣将惊吓在脸上放大数倍，忐忑道：“师、师姐……这些人都死了么？”</p>
吕碧茗瞟一眼地上的那十几具尸首，淡淡道：“凡人而已，死了便死了，谁让他们竟敢拦阻于我？对我们修真者而言，凡人并非同类，死这么几个也不过就如同死几条猫狗罢了。李师兄若问起来，我赔他几个更好的便是。”</p>
洪招娣不由暗中冷汗。自她入仙门以来，见过的修真者都不视凡人为同类，就是俞瑾，心中的这种等级观念亦是根深蒂固。</p>
然而像吕碧茗这样真正对凡人冷心冷情，肆意屠杀而毫无怜悯同情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p>
洪招娣对李仲晟这宫殿般的灵居并不熟悉，于是随便找了个方向，带着吕碧茗沿路前行。</p>
既然李仲晟都被人打上门了，就不可能没有反应，只是反应快慢的问题。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只是与吕碧茗拖延时间而已。</p>
果然没走多远，就见李仲晟出现在前方，身穿一袭玄色衣袍，迎风而立，眼神凛冽如刀锋，朝吕碧茗冷冷道：“吕师妹好威风啊，竟然跑到我这里杀人。”</p>
吕碧茗被他这冷言一刺，当下就红了眼圈，双唇颤抖着说不出话。</p>
洪招娣不动声色的上前，与李仲晟见礼道：“见过李师兄。”</p>
紧接着，她又不动声色的挪动脚步，绕到李仲晟身后。而这个过程，吕碧茗只是呆愣愣的看着，完全没反应过来。</p>
“纶儿，我不是与你说过，今后唤我光华么。又忘记了，嗯？”李仲晟伸出手，摸了摸洪招娣的顶发，宠溺万状。</p>
吕碧茗眼见此情此景，扑簌簌落下两行泪来，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指了洪招娣道：“你、你就是那个洪小姐！我怎么之前没想到？！我怎么之前没想到？！”</p>
她连续两声自问，显然恨怨之意极深。</p>
洪招娣朝吕碧茗福了福身，柔柔弱弱的道：“之前师姐未曾问起小妹姓名，小妹也便没有提起，原是我的错。小妹在这里，向师姐陪声不是了。”</p>
虽然她一直在模仿顺宁公主，但从昨天的宴饮看来，比起完全像到十成的模仿，李仲晟更愿意看到一个既具备顺宁特质，又没有顺宁弱点和悲哀的相似者。</p>
顺宁一直是哀愁的，他却想看她欢喜；顺宁是没有半点心机和富于牺牲精神的，从而导致了早夭的悲剧，她赌他乐于见到她使用心机自保。</p>
按照眼下李仲晟的神情举止来说，她应该是赌对了。</p>
吕碧茗被洪招娣几句话刺激到，朝她失态大叫道：“你生得这般、这般丑陋，李师兄怎么可能会真的喜欢你！”</p>
洪招娣黑线。好吧，她知道自己不算漂亮，但自认也离丑陋有十万八千里，若是稍稍放宽一点审美标准，好歹也能搭上清秀的边。（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