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让女人走开。</p>
这话是这么说的吧？芳菲也不太确定，不过打仗这种事，她确实是一来没什么兴趣，二来也派不上用场。</p>
所以她很安分的呆在朱毓昇让人分配给她的一间单独的营房里，什么都不做，等着事态平息下来。</p>
按照芳菲的看法，尽管现在叛军暂时控制了京城，但这场宫变注定是要失败的。</p>
因为他们没有做到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把朱毓昇抓住。</p>
其实就技术难度而言，在宫里把朱毓昇干掉，比起抓住他要容易得多。</p>
詹太后既然在幽禁中都能和与詹家有关的叛军们里应外合，收买个把太监宫女什么的给朱毓昇下点毒药，应该不会太难吧。</p>
也很难说……芳菲自认不是宫斗天才，不了解这些宫廷中人的想法。不过从现在的结果倒推回去，应该是詹太后的人想把朱毓昇活捉了，然后挟天子以令诸侯。</p>
可惜，一步错，步步错。</p>
朱毓昇及时逃出了京城，在重重军队森严守卫下，想再杀掉他是很困难的——当然不是完全没可能，只是比较困难。</p>
芳菲甚至很无聊的想，詹太后如果买通了自己，由自己给朱毓昇下点药什么的还挺容易……所以当初詹太后非要朱毓昇娶他们詹家的姑娘做皇后和妃子，就是存了在朱毓昇身边安插细作的心吧。</p>
嗯，但是实在做得太明显了，她要是朱毓昇，她也不会把一个怀有异心的女人……或者说是一群怀有异心的女人放在自己身边。</p>
想想皇后可是能和皇帝同床到天亮的啊，要是朱毓昇一不小心睡着了，在睡梦中被那皇后割断了脖子——前朝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想想都让人害怕。</p>
现在詹家彻底撕破了脸要造反了，也好。起码在朱毓昇看起来觉得很好，这样他就不用再顾忌什么，可以直接对詹家的所有势力下死手了。</p>
外面的血雨腥风仿佛和芳菲没什么关系。</p>
在这肃杀的京东大营里，芳菲依然保持着她不紧不慢的生活步骤。静坐，冥思，品茶，默默地一呆就是一天。</p>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唯一跟着皇上逃出皇城的女子，一定是宫中的妃嫔。</p>
于是京东大营的将帅对芳菲也不敢有所怠慢，一切都按照最高的规格来招待她。尽管她从没要求过什么特殊待遇，但别人对她的态度就是不一样。</p>
当然，她也不会因为人家对自己恭恭敬敬就有什么意见……事实上她很少发表意见。</p>
来到京东大营之后，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嗯”。</p>
不管服侍她的侍女问她什么，比如说饭菜可不可口，住的习不习惯，她都只有一个字“嗯”。</p>
她的心思不在这些外物上。她只是在想，不知道在京城里的陆寒怎么样了呢……</p>
像陆寒这种寻常的小进士，其实应该是比较安全的。芳菲更担心的，是已经怀了七八个月的身孕的端妍。‘</p>
靳家可是铁杆的帝党啊，叛贼会放过他们家吗？</p>
端妍大着个肚子，跑是跑不了的……想想就让人揪心。</p>
还有惠如、湛先生……也都是大家族里的女眷。这种人家，同样容易被叛贼看上……</p>
她虽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但也偶尔从侍女的口中听说，京城里已经翻了天。叛党占据了京城中许多战略要点和攻城的勤王军队展开了对峙，城里的好多大户人家都遭了殃。</p>
这几个侍女原来是服侍京东大营将帅的女眷们的。她们平时接触的那些武官家眷，都是些同样在武官世家出来的女子，个个都较为疏爽、豪放，无论从外形还是言行来说都是那种风风火火的样子。</p>
现在这位从宫里出来的主子，却长得纤纤袅袅，好像一口热风就能把她吹化了似的。这些平时粗手粗脚的侍女们全都紧张起来，生怕她们有什么服侍不周的地方被主子打骂。</p>
结果几天下来，发现这位主子比她们的夫人、小姐还好伺候，侍女们都松了好大一口气，言语间也较为随意。</p>
所以芳菲才能从她们的聊天中，听到许多关于这次宫变的后续发展……</p>
总而言之两个字：惨烈。</p>
这回京城肯定元气大伤。即使朱毓昇夺回京城，朝中也必定要引起重大的震荡。</p>
芳菲想，若真是如此，那陆寒被“发配”到西北道当个小小的学官，未尝不是一种福气……现在京城就是一个油锅，一不小心就会被炸得渣都不剩。能避则避的好……</p>
“主子，有位萧大人奉了皇上的旨意来看望您。”</p>
侍女的声音把芳菲从冥想中拉回了现实。</p>
萧卓来了？</p>
芳菲起身走了出去，果然看见萧卓站在她屋子的外间等候着。</p>
“萧大人来有什么事吗？”</p>
芳菲淡淡问了一句。</p>
萧卓闻言却是心中剧痛。</p>
她以前一直是称呼他“萧大哥”。如今却改了口，和众人一般称呼他“萧大人”，这疏离的意味不言自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