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对可以肯定，朱毓昇手上的画，是芳菲的墨迹。</p>
因为这种奇异的笔法是很少见的，刚才芳菲也在无意中告诉了她——这不是江南流行的画风，而是她一个人的笔墨。</p>
芳菲上辈子就曾学过几年水墨，当时专学郑板桥的竹子。郑板桥画竹乃是一绝，疏密浓淡自成一格，以瘦劲萧索为风骨，清雅脱俗，与众不同。</p>
芳菲当然只学到郑板桥的形，还没学得他的神，但是下笔用墨却已经形成了习惯。</p>
在她如今生活的这个世界里，郑板桥还没出生，也就没人见过这种画风。</p>
要不是她画的竹子辨识度这么高，时隔多年，朱宜真也不能一眼就认出来。</p>
“县主，请。”</p>
芳菲将一杯刚刚泡好的清茶双手捧着，送到朱宜真的面前。</p>
朱宜真微微屈身，同样双手接过，一股清冽的茶香顿时直冲鼻端。</p>
“好香！”</p>
她脱口而出赞了一声。</p>
一闻二品三回味，朱宜真忍不住轻轻点头。这陆夫人果然是茶道高手……</p>
美丽的容貌，优雅的品位，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脱俗气度……朱宜真可以想象得出，碧玉年华之时的芳菲该是一位多么迷人的少女。</p>
她慢慢呷着杯中香茗，脑中却不住想起许多被她忽视的往事片段。</p>
数年前，京城中曾有传言，刚刚登基的新帝迷恋一秦姓女子。</p>
这传言才起了个头，便被那场宫变浩劫冲散了，之后也无人再提起。再后来，朱毓昇立秦氏女为中宫皇后，还记得传言的人也都以为这就是朱毓昇先前看中的女子。</p>
连朱宜真都曾这么认为过。</p>
但是秦皇后入宫后并不算受宠，帝后之间，感情只是平平。朱宜真私下也觉得秦皇后姿容寻常，仅仅是个普通的官家女儿，不像是有什么魅力能迷得皇帝神魂颠倒的样子。</p>
当然，对于其他的妃嫔，朱毓昇也是一视同仁。别说一后二妃，连今年新选进宫的几位官家千金，据说其中也不乏温柔可人、美貌多才的出众人物，至今也没从后宫传出谁得了皇帝欢心的消息，让她们的娘家人好生惆怅。</p>
要是勉强说起来，倒是刚刚生下二皇子的罗嫔，还稍微得皇帝的宠爱——起码被召侍寝的次数貌似比其他人多了那么几次。</p>
后宫萧条，反而皇帝好男风的传闻却愈演愈烈。原先说锦衣卫副都统萧卓是皇帝跟前第一红人，现在又添了新宠——</p>
朱宜真放下茶杯，含笑看着芳菲。</p>
她想到，那传说中成了皇帝新宠的吏部主事陆寒，不正是眼前这位陆夫人的夫婿么？</p>
众人都说，皇帝对陆寒另眼相看，一路破格拔擢，一定是因为陆寒有一张俊俏的小白脸儿。</p>
而朱宜真对他知之甚深，很清楚朱毓昇绝对不会有龙阳之好。</p>
也许……朱毓昇想要宠的，并不是陆寒，而是借陆寒向陆夫人芳菲示好吧？</p>
“县主？”</p>
芳菲见朱宜真笑得有些神秘，疑惑地问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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