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阳春，京城天气晴好。连着数日，都是春光明媚，暖意融融。</p>
芳菲已经怀了将近五个月的胎，在屋里也养了三四个月，身子已经比之前好得多了。这些天里，她也不再只在屋里闷着，每日里也到后花园散散步晒晒太阳。一直不动静养着也不行的，到生产的时候体力就跟不上了。</p>
只可惜陆寒却不能陪在她身边。因为这段日子，正是陆寒最忙碌的时候。</p>
殿试到了。</p>
就在会试出了结果之后，间隔了十来天，便是科举的最后一关——殿试。这最高规格的、由皇帝亲自主考的终极考试，本来是用不着什么四品官儿参与的……</p>
除了鸿胪寺卿之外。</p>
身为鸿胪寺卿的陆寒，殿试的一应流程、人员、场地，乃至书案文墨，都归他管。就因为太忙，这几日他早出晚归，索性就宿在书房里，不进正院来吵芳菲休息了。</p>
“又到了御街夸官的时候了……”</p>
芳菲坐在后花园的秋千上，看着花园里一群孩子正在树丛里抓迷藏闹得不亦乐乎，随口对洁雅感叹了一句。</p>
今儿洁雅带了家里的四个孩子过来玩儿，正好和陆家的这四个调皮鬼混成一堆。</p>
大宝小宝已经很大了，带着弟弟妹妹们玩得十分高兴，俨然是孩子堆里的头领。而柳儿则和双双拉着手蹦蹦跳跳，感情好得不得了。</p>
柳儿还献宝似的把自己“珍藏”的一些小食糖果拿出来和双双分享，“诱惑”双双不停叫他“好哥哥”。</p>
混小子，这么小就会追女孩子了？芳菲正在腹诽自己儿子呢，耳边传来洁雅的声音：“听说今年新科进士里头有好些个年纪都不大，看来又有许多养着女儿的人家要开始挑女婿了。”</p>
大明不像宋朝时那样流行“榜下抓婿”，但年轻的进士还是很吃香的。</p>
洁雅又说：“不过我就不需要挑女婿了……你看你家柳儿黏糊的！”</p>
芳菲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柳儿这年纪，懂什么情情爱爱？但他和双双感情好也是真的。起码也算是一对儿青梅竹马，将来嘛……不是不可能的。</p>
现在倒也没必要说得太早了，不过要是和洁雅成了亲家，还是蛮开心的。</p>
两人正说笑间，就听见外头街上隐约传来鞭炮声。看来今天殿试的结果已经出来了，状元、榜眼和探花开始游街了。</p>
本来以为这事和自己没什么关系，谁知过了一会儿，碧桃带着两个小丫头一起过来送茶点的时候，对芳菲说：“夫人，刚才涂管家从外面回来，说看到新科状元游街了。”</p>
“嗯，是吗？”芳菲一时没在意，碧桃的下一句却让她愣了一下。</p>
“涂管家说，那位状元郎……嘻嘻，居然是常来咱们家的王公子呢。”</p>
“王公子？”芳菲惊讶地追问了一句：“就是那位王荃王公子？”</p>
王荃从去年以来，时不时到陆家拜访，是以陆家许多下人都认得他。碧桃当下便应道：“是呀，就是王荃公子。”</p>
竟然是王荃？</p>
洁雅见状，顺口问了句这位王公子是哪位。听得是王临湖的孙子，于是笑道：“家学渊博啊。不愧是王家子弟，想当年在南边，就屡屡听闻王家子弟中举当官的事迹……不过这位王公子如此年轻就中了状元，比他家里的叔伯兄弟们更厉害呢。”</p>
三年才出一个的状元，考中的概率比后世中彩票头奖还要低无数倍——彩票时常开奖的，状元？几千年的封建王朝里，出过的状元也仅仅是那么几百位。</p>
很不容易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p>
芳菲立刻想到，王荃中了状元，那明媗若和他成亲，岂不是成了状元夫人。</p>
真像戏文里演的一样了。才子佳人定下姻缘后，男方赴京赶考中了状元，最后两人举行了隆重的婚礼……虽然这回的女主角不是自己，芳菲却还是无比高兴。</p>
洁雅看到芳菲这般高兴，问起缘故，芳菲择要说了个大概。</p>
“原来是那位明媗妹妹的未婚夫婿？”</p>
洁雅也是见过明媗的，只是不太清楚明媗先被选入宫、又因为芳菲的干涉而落选，随父母离京远走东南的事情——这一节，芳菲也没说。</p>
这种事没什么好张扬的，能少一个人知道总是更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