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下来的明军只有分头赶往起火点,分来分去,云六身边只剩下几个军校了。等赶到县衙,火势已经*得他们不能接近,只能看着烈焰腾空,房屋开始坍塌,根本进不去人,更别说进去找人了。</p>
当他们回头往回走的时候,迎面碰见一队人马,当头的正是他认识的益都千总谭成。</p>
“谭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是谁纵的火?”</p>
“啊!是云六啊!白莲教匪突然攻进县衙,放火杀人,我正追击他们。”谭成一边说,一边接近百户云六。</p>
“他们都向哪里跑了,我怎么没遇上?”</p>
“就在前面,你瞧,在那!”</p>
就在云六和官兵回头的一刹间,谭成的长枪已刺入云六的后心。云六扔下军刀,望着前胸透出的枪尖,嘴角溜着鲜血,回头看了谭成一眼,死尸才被谭成挑落马下。</p>
“快动手,杀了他们,他们的人一会儿就到了。”三十几个混编的叛军,一起冲上,举刀就剁,根本不给这几个跟随云六百户的官兵任何出手的机会。乱刀分尸后,谭成领人消失在黑洞洞的小巷里。</p>
谭成杀了明军百户,这次可说是铁了心要做叛逆了,回头路已经堵死了,但毕竟他是明军出身,还没有胆量去祸害安丘城里的百姓。可宾鸿和任全心里根本就没有百姓这个概念,见到富户,就破门而入,打的旗号的明军征饷,杀人抢劫无恶不做,抢完以后,就点火焚尸灭迹。安丘城一时间被他们闹腾的鸡飞狗跳。</p>
程前从守城军中派来的军校无力制止这伙人的恶行,又向程千总禀报,要求增援。程前手里的兵员开始吃紧,城下的教徒攻城越来越猛烈,几乎就在城头上厮杀。派去的千余名官军,到了城里就如泥牛入海,不知所踪。别看宾鸿就百来号人,可这些人都是从死亡阵线上活下来的精英,加上赏银的刺激和杀人抢劫激发的凶性,本身的武力不说,就是个人的眼头活,聪明伶俐劲儿,就不是安丘城里的兵丁所能比拟的。他们能杀就杀,能打就打,打不过就跑,根本不需要宾鸿去吩咐该怎么做,甚至比他做的还要彻底,还要干净利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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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全越杀胆子越大,他已经不在乎官军的多少,见到官军,也不打招呼,举刀就剁。他手下带的这几十个人,各个都是杀人好手,再混战中配合的天衣无缝,象是训练了很久的正规部队,这就是战场上冲杀出的经验。当他向城门方向冲杀过去的时候,真正遇到了明军的抵抗,一队五十多人的长枪手迎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已经不再掩饰身份,感觉这些明军没什么好怕的,不就是砍杀吗?</p>
任全见遇到长枪手,他们在兵器上就吃亏了。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下,不由得笑了。他们三十多人一个也没少,好像连受伤的都没有。他奶奶的,这批小子行,有种,还真小瞧他们了。</p>
“二传头,你先歇着,看我们弟兄几个破他们的长枪阵,等他们阵形散乱后,你们再上。”从队伍后走出六个大汉,清一色的一双短刀,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藏起来的家伙,到现在才亮相,迎着枪林就上去了。</p>
本来他们的短兵就吃亏了,现在他们的刀更短,但不失锋利。十几条长枪挽着枪花向他们突刺过来,只见六人一起滚地,在地面上卷起无数刀风,一把短刀架起枪尖,肩头抗住枪杆,另一把短刀贴着枪杆飞速下滑,手指和长枪在血雾中坠落,惨嚎声顿起。长枪手还没有反应过来,已被六人贴身撞飞,胸膛肚腹血如涌泉,在明军长枪手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他们手中的短刀已经数次在枪手的身躯上穿刺。尸体压住了突刺的长枪,后面的枪手没有空间回旋的余地,只有立起长枪,当作棍棒抵挡刺向他们的短刀,但是长枪已经失去灵活性,片刻就被短刀刺伤十几个。有的枪手急眼了,在膝盖上把枪杆折断,当作短枪使用。枪手们见样学样,纷纷用膝盖折磕长枪,折不断的反而被枪杆把膝盖磕伤,被短刀刺死。五十人的长枪阵被这六人趟了一个来回,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更别说再摆什么阵形了。</p>
带队的总旗一声大喝:“弃枪,抽刀,刀阵合击。”</p>
晕头转向的枪手纷纷弃枪,抽刀背靠背,形成了攻击掩护阵形,但他们现在已经只有十来个能站立拼杀的人了。任全看的手痒,一震鬼头刀冲了上去:“杀光这些人,我们就到城门了,白莲无敌啊!杀啊!”</p>
和任全血拼相比,宾鸿完全是玩儿阴的。抢劫过后就放火,放火过后就埋伏。道路的两侧就是他们埋伏的好去处,两侧的箭手相互错开,免得误伤。等到官兵看见这边着火,就拼命赶来,等到了火场,被火光照得无处遁形的时候,道路的一侧突然飞来如蝗羽箭。官军倒下一批后,迎面向暗处放箭的教众冲来,而背后又密密麻麻射来要命的利箭。几个来回,成批的官军就在连人影也没见到一个的情况下阵亡。</p>
安丘城在烈火中焚烧,焚城把白莲教推向了造反的巅峰。(未完待续)</p>